易辰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純白的天花板。
有清風徐來,吹動著絲質窗簾,室外落進一束淺淺陽光。
陽光?
易辰吃驚的側過頭。透過半開的窗戶,他還能看到藍天白雲,一派祥和寧靜。
窗外有清脆鳥語,空氣中還浮動著淡淡花香……這就像是曾經無數個普通的早上那樣。可是……這樣的美好應該已不復存在了才對啊!
“你醒了?”白歌在旁邊託著腮看著他說。
“……”易辰這才後知後覺她坐在不遠處。剛才的景緻太過讓人震驚,以至於他沒注意到身邊還有人。
“這是個夢嗎?”易辰掙扎著坐起身,疼痛鑽心。他發現身上纏滿了繃帶,胸口及後背還夾有固定板。
“你現在最好不要動。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渾身上下就沒有塊好地方,肋骨全都斷了。”白歌說起來心有餘悸。
“那這就不是夢了?”易辰想到在危樓與爬行者戰鬥的情景,身子不由得一顫。梁冰為了不拖他的後腿,選擇自己放手而墜樓……易辰一陣悲傷,咬牙捂住了臉。
他尚且受到這麼重的傷,那體質嬌弱的梁冰……已不在人世了吧?
易辰感到深深的無力和挫敗感。他不僅沒能成功保護同伴,關鍵時候還是人家為了保全他而犧牲,歸根結底還是他與爬行者力量懸殊。
從小到大,他極少麻煩別人。
在家裡,他是哥哥,很多時候要替工作繁忙的父母照顧年幼的妹妹,這讓他的責任感比同齡人要強,心態也更為成熟。在學校,他雖然成績差,但是身材高大,運動萬能,舉手投足都十分顯眼。
如今末世來臨,他被感染,成了擁有異能的病毒攜帶者。在與普通人經歷過種種脆弱和不堪後,他更是有了一種使命感,認為自己非努力不可,有些事情必須要做到……以上這些,在不經意間把他的思想給禁錮住了。
在他悶聲自怨自艾之際,凌嵐夾著病例冊推開房門。
“喲,你已經醒了。我以為你這個傷勢還得再昏迷兩天……怎麼,好像情緒不高啊?梁冰,你也進來看看他吧。”
“梁冰……她活著嗎?”易辰呆愣愣抬起頭。
“傻孩子,你難道要咒人家出事?她比你受得傷輕多了,省省心吧哈。”凌嵐笑罵。
梁冰拄著柺杖,頭上纏著紗布,一瘸一瘸跟在凌嵐身後進了門,面無表情的看著易辰。
“你們……也沒人跟我說一聲情況。”易辰尷尬不已,倒真像是自己在咒人家了。
“你也沒問呀。你一醒來就說夢啊夢的,誰知道你在想什麼。”白歌也笑了。
凌嵐上前給易辰檢查身體,記錄下一組資料。他的恢復能力相當驚人,他們剛找到他的時候,他被壓在碎石堆中,簡直沒了人形。相比之下,梁冰只是斷了腿,擦破了頭,情況確實好太多了。
“這是哪兒?怎麼還有藍天陽光?”易辰心中大石落下,終於開始正常思考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