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在東靡聽來,無異於平地驚雷。
就在紅葉以為事了將要帶著渡鴉離開時,小洞天的空中卻積蓄起了連綿不絕的雷雲。
紅葉轉身回看東靡:“怎麼?這麼著急送死?”
東靡:“楓怨鬼女,你以為一千年過去了,我還鬥不過你嗎。”
紅葉心覺微妙,沒有立刻回應東靡,反倒是先看了桃花妖一眼,轉而頗有興味地反問道:“你以為我真的遭了法術反噬重傷未愈?”
既然被叫做鬼女,又怎麼會因為引動一些陰氣鬼氣而遭到反噬呢?這只是紅葉早就布好的一步棋,為的就是讓幕後人鬆懈然後推進事件的程序。
雖然桃花妖是暗樁這件事情,讓紅葉有些始料未及,但事態的發展依舊跟紅葉預料的一般無二。
紅葉對著身旁的渡鴉說道:“你帶著她離開,別為難她。”指的是桃花妖。
渡鴉:“我不走。”
紅葉笑笑:“你在身邊,我不好發揮啊。快去吧。”
渡鴉被一發中的,無奈之下還是咬了咬牙拽過桃花妖駕起遁術離開了。
東靡想要攔下渡鴉,剛招來雷電去攻,就被顯現出原型的紅葉輕巧地接了下來。
漆黑的。濃稠的。腐朽的。
紅葉身上顯現出了形形色色的“惡”。這個時候的她,也許不該叫“紅葉”,而應該按照東靡的說法,稱呼其為“楓怨鬼女”。
漫天紫電瀑布而下,無可匹敵的力量撕裂風聲呼嘯而來。
鬼女輕笑,頗為時髦地一臂高舉打了個響指。
“嘭——”
數以萬計的猙獰雷電像是被按了暫停,瞬間定格。
一聲渺遠似從天際而來的鐘聲乍然而起,應和著這鐘聲的到來,那些被打斷的雷柱頓時四分五裂,蝴蝶般片片飛散隕落。
而作為施法者的東靡,也因為法術被破而猛地吐了口血。
鬼女:“比我想象的還要容易呢。這一千年,你確實一點都沒變。”
東靡面色灰敗,卻陰慘慘地笑了起來。
鬼女歪著頭看著他,也跟著輕笑了一陣。然而這笑意未達眼底,她面上就浮起了熟稔的殘酷。
只見鬼女抬手伸出兩指,憑空做了個“挖”的動作。而後遠隔十來米外的東靡,一雙眼窩就驟然空洞地流下了血淚。
鬼女:“是想到什麼‘邪惡計劃’了?我喜歡邪惡計劃,不過你的笑容太惡心了。還是痛苦的,喪家犬的形象適合你。”
東靡先是遭到法術反噬,後又被挖去雙眼,雙重痛楚幾乎叫他驚厥。但他強撐了下來,開始朝著紅葉心窩上紮刀。
“你不妨看看這小洞天的周圍佈置了什麼,呵呵呵……”
鬼女心有所感,卻抬手一劃,對著東靡的嘴角向上又是一刀。
障眼法對鬼女無用,但先前紅葉進來時沒有細察,所以還是被騙了過去。現在鬼女有心,就一一揪出了設定在暗處的……攝像頭?
沒錯,就是攝像頭。
“嘖。這是誰給你支的招?”
東靡再負一傷,卻恍若未覺似地陰慘慘地笑著。
鬼女聽著心煩,又一指一戳刺穿了東靡的肺葉。這下東靡笑不出來了,他哪怕是做最基礎的呼吸,都會帶出猛烈的咳嗽,唯有用殘存的一些法力撫慰殘軀,才叫他稍微好過一些。
東靡:“現在,所有看到直播的人,都見識到了你的真面目。我看你還做不做得下去那道貌岸然的假慈善真贖罪!”
鬼女惡質一笑:“我為什麼做不下去?我何罪之有?看來你不知道我的來歷,我就在你臨死前,給你講個狗血的睡前故事吧。”
鬼女對著攝像機鏡頭掃視了一眼,螢幕前觀看直播的網民齊齊往後退了一退。不是因為恐怖,而是因為……
鬼女眼裡平靜而哀絕的苦痛。
這個眼神,也落在了還在地府觀看事態的雲塗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