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又被氣到,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無法在言語上佔的優勢,於是開門見山直接吼到:“你把人藏哪兒了,快交出來,否則”
紅葉神色驟然轉冷,她也把茶盞往桌上一放,磕出了截斷老者話頭的聲響。
紅葉:“否則你就如何?把人殺了?我看你雖然手沾鮮血,卻也沒有冤孽纏身,想來還是守得住道義的。你要是真能做下濫殺無辜的事情,我不攔你,反而要好好要觀摩觀摩,看你怎麼下得去手。”
老者瞪大了雙眼:“你!老道我確實不嗜殺,但”
紅葉再次打斷他的話頭:“你讓我見一面雲塗,我就告訴你王觀方現在在哪裡。交易,總得先見到東西,你說呢?”
紅葉已知雲塗已死,她這樣不顧禮節頻繁打斷老者的發言,目的就在於把控對話的節奏。她必須掙得足夠的籌碼,不然一旦讓老者知道王觀方已經投胎,只怕他會對雲塗的遺體做些手腳。
如紅葉所料,她一經提出要跟雲塗見一面的要求,老者的氣勢就軟了下去。雖然他很快就調整了回來,但怎麼看,怎麼帶著股心虛的意味。
紅葉門兒清,但還是觀望了一陣才假作試探地開口問道:“你把雲塗怎麼了?你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
老者剛強撐起的氣勢再度軟了一截,但他也知道雲塗是他手上的唯一籌碼,他的境地跟紅葉沒有兩樣。
老者:“我為什麼要先退一步?”
紅葉面上的冷,幾乎凝成霜雪湧出,只聽她說了一句題外話:“我猜你是王觀方的師父吧?”
老者摸不清紅葉的意圖,沒答。
紅葉自顧自地分析起來:“我知道你們人類修士,最難的就是找個能傳承衣缽的可心徒弟。王觀方本事不差,再多些閱歷年紀,想與你比肩也不是難事。這樣一個未來可期的年輕人,是十分難得的。”
這話字字句句切中老者的心思,如果不是立場對立,他甚至想拉著紅葉好好暢談一番。
卻不料紅葉話鋒一轉,帶出了血色:“但雲塗不同,他只是個富貴人家的普通人而已。你覺得我愛他愛的有多深?不見得,一時興起而已。少了他我也能活。但你呢?距離你天人五衰還有多久,你又能不能在此之前找到第二個可心的後人?況且……
你真的要跟我結仇嗎?你或許有些本事,你們那個玄聿道府也許也有些底蘊,但我如果有心想製造事端,你又能時時防備得住嗎?”
“我無意威脅拿捏你,但你也該知道,這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你那個徒弟的自作主張。我於道義毫不虧心,但你也能像我一樣對天發誓說上這麼一句嗎?”
老者被紅葉說的啞口無言。
紅葉瞥了他一眼,乘勝追擊道:“如果你的道義,就是挾持無辜來換取你徒弟的安生,那我沒有話說。”
老者本以為紅葉只是個年前的小妖,沒想到一番慷慨陳詞卻犀利地讓他半句也接不上來。最讓他鬱悶的是,紅葉的這一番發言全程圍繞“道德”展開,他即使有心為自己辯白兩句,也可以想見會落得個越描越黑的下場。
老者沉默了半晌,臨了嘆了口氣,掐了個法訣,把雲塗的遺體亮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