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亭方覺得可行,卻並不意味著這個方案能夠落實。
按理說陳亭方一個部門經理,想要給業務員做個平級調崗,其實是不需要向上遞交材料審批,直接通知人事改檔就能完成的事情。但這家公司,姓的是秦而不是陳。
秦豐澤:“我覺得不行。”
紅葉看著推門而入的秦豐澤有些犯糊塗,她跟陳亭方在議事,談話內容怎麼到了外人的耳朵裡,而且看陳亭方的神色,似乎並沒有在意這個事情。這就奇怪了。
陳亭方面色不愉,卻極力按捺著與他說話:“小澤你先出去,我正跟客戶談生意呢。”
秦豐澤倚著門欄意味莫名地笑了笑:“舅舅。我叫你一聲舅舅,但你也該知道這家公司,是誰的生意。”
紅葉假作慌張,急言道:“如果一定要辭退朱先生,那麼我們只能期待下次合作了!”
陳亭方怒火狂熾。
他確實是靠著裙帶關系進的公司不假,起步也比普通的業務員高上那麼一點“領導賞識”,這些他都不否認。但他能當上這個部門經理,靠的卻是自己過硬的業務水平和出眾的領導統籌能力。他坐上這個位置之前,一個人業績比得上十個業務員,坐上這個位置之後,半年給公司拉了9個點的毛利,盡心盡責的程度幾乎配得上嘔心瀝血四個字,可到了秦豐澤嘴裡他成了什麼?
什麼也不是。這是秦家的公司。
陳亭方淹沒在自己的情緒裡一時冷靜不下來,反倒給了紅葉跟秦豐澤直接對話的機會。
秦豐澤:“洪小姐是吧?雖然我不知道你的來頭,不過京都姓洪的老闆我大多也認識,不知道洪小姐家裡做的是什麼生意,不如我們約個時間談談合作?”
紅葉睨了他一眼,“還是那句話,我只跟朱先生所在的單位談生意。”
秦豐澤再度輕笑起來,他似乎樂於用笑來表達情緒,但閱歷豐富如紅葉,她看得出這笑的意思。
按照這個年代的青少年流行文化用語來說,秦豐澤就是個中二。
他試圖用笑展示自己並不存在的高深和深刻,用一種看似妥帖的表演把自己套入“浪蕩不羈為人、遊刃有餘處世”的模板中。
這種膚淺,紅葉是不要看的。
秦豐澤依舊自我感覺良好地開了口,這一次他深化了下自己的人設,開始用一幅花叢老手婦女之友的口氣對紅葉發起了探尋:“朱海文就這麼好?”
這語氣複雜得難以剖析,既有像“老父親怕傻女兒被野男人騙”的擔心,也有“我深知女人心,我知道你看上這個窮小子了”的我懂你,還兼顧一手“看看你眼前的帥哥吧,我哪點不比朱海文強一百倍”的魅力展示。
油膩得紅葉連喝了兩大口劣質鐵觀音也沒能平複下去渾身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