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栽著綿成一片的紅楓和雞爪槭,各種深度的紅色層層掩映,把古色古香這一形容詞詮釋得淋漓盡致。雖是園藝,卻給人渾然天成之感。
再靠近主屋,就見到了人影。快步上去細看,是個穿著華麗宮裝的女人。
房門雖然大開,但朱海文還是依著禮貌輕輕扣了扣門扉。
“請進。”
如清泉般幹淨的聲音,帶著股瓷器般的冷。
朱海文得到主人應允,這才走進了屋子裡。而等他進到屋內,卻又拘得束手束腳了起來。
這是一間茶室,寬闊得微微有些空曠冷清。茶室坐北朝南,東西兩側設有門洞,一處連線小院,一處連線內廊。茶室中懸有字畫,設有案臺。正中安置著一臥茶幾,且並無椅凳,想來是要跪坐的。
好像是看出了朱海文的拘束似的,茶室的女主人直接“發號施令”說了一聲“請坐”。因為酒精的緣故,朱海文也果真迷迷糊糊地坐到了茶幾前。
等他坐定,立刻就有僕童奉上了熱茶。朱海文客氣地說了聲謝謝,僕童也客氣地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快步離開了茶室。
朱海文端起茶碗小心地呷了一口,茶湯的微微苦澀攜著普洱特有的陳香浸透鼻息喉舌,而在等他飲第二口時,自舌根處湧上來的甘津立刻叫他心神一陣鬆快。只喝了一口熱茶,他竟然就醒了酒。
朱海文不大懂茶,他對茶的瞭解也僅限於知道自己現在喝的是一碗普洱而已。但他覺得這茶好喝,於是對這件茶室的好奇心就又拔高了幾分。
那女主人面前也擺了一碗茶,卻不見她飲。熱茶騰起單薄的氤氳,籠得擺在茶幾上的花枝也朦朧了起來。
只是她的聲音依舊清冷而幹脆。
“請問您遇上了什麼麻煩?”
朱海文兩眼微瞪,心中驚訝不已,嘴上也不設限,不答反問:“你怎麼知道我遇上了麻煩事?”
“此處名為紅葉寮,凡受俗務所擾者可見可進。”
朱海文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到:“你說話能……通俗點兒嗎?我有點不能理解。”
女主人也不生氣,反倒試著用白話給他細細解釋起來:“凡是被俗務纏身的人,無論是債務、人際還是疾病,哪怕是撞見了怪力亂神的東西也沒有關系,只要進到這裡,付出一定代價後,所有問題都能為您解決。”
這個展開讓朱海文有些始料未及。但就像處於溺斃邊緣的落水者,即使看到了一根稻草也會去攥緊一樣,希望不分大小,只看存在與否。朱海文聽了這一番話,先問的不是“你不是在說笑吧?”也不是“我怎麼相信你?”,他直白地問到——
“代價是什麼?”
女主人自茶幾下取出兩葉白紙裁成的楓葉推到他面前,清冷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意味莫名的笑意,
“請用血染紅兩紙楓葉,如此,您的心願便會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