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陽三鬥始朝天,道逢麴車口流涎,
恨不移封向酒泉。
左相日興費萬錢,飲如長鯨吸百川,
銜杯樂聖稱世賢。
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
皎如玉樹臨風前。
蘇晉長齋繡佛前,醉中往往愛逃禪。
李白鬥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張旭三杯草聖傳,脫帽露頂王公前,
揮毫落紙如雲煙。
焦遂五鬥方卓然,高談雄辯驚四筵。
賀知章同李白、孟浩然一樣,豪爽豁然,雖然已年近古稀,卻依然矍鑠、硬朗,聲若洪鐘,底氣十足,飲起酒來,同年輕人一樣暢快。這在“人到七十古來稀”的古代可不常見。
賀知章喝下一杯黃醅酒後,彷彿意猶未盡地咂吧著嘴,贊道:“好酒,真是好酒!今日能得禦酒,又識高人,不虛此行矣!”
說著,他對雲龘眾人一抱拳,感嘆道:“諸位仙俠,蒲一出手,立將困擾皇宮之瘟疫掃清,實令老夫欽服不已。老夫受聖上欽命,參與撰修《六典》《文纂》等書,半途遲滯,心中常有許多困惑,懇請諸位高士點撥一二。”
眾人拱手,含笑不語。
賀知章見眾人不言,爽然大笑道:“老夫閱人無數,已知諸位仙俠非同俗輩,何以畏首畏尾,不肯直言。敢莫不如婦孺耳?”
這老頭語言犀利,竟以婦孺做比,筵席之上,實讓幾位男子漢難堪。
雲龘見無法推脫,只得清清嗓子,抱拳回道:
“老先生高抬言重。在下一眾,實是才疏學淺,心內惴惴,不敢班門弄斧。既然老先生堅辭,非要逼末學一進拙見,恭敬不如從命。在下以為,編撰史書,當以司馬子長為例,忠於歷史,不懼強權,寧任腐刑加身,亦不願塗脂抹粉,曲意逢迎,不虛美、不隱惡,具實撰書《史記》,為後世保留歷史真面,成千秋正氣。小子之言,淺薄稚幼,萬望老先生海涵。”
賀知章聽罷,大呼一聲站起,贊道:“仙俠之言,醍醐灌頂,實令老夫茅塞頓開。大唐眾多高士,喏喏而退,唯重老夫燭火之光?老夫知矣。”
雲龘心內一驚,難道賀知章最後沒有編撰成功《六典》《文纂》,是由於自己多嘴的緣故?歷史,真有這麼巧合?
正當大家氣氛熱烈之時,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喧嘩:
“何人大呼小叫,難不成撞了神仙不成?”
說話之中,從門外闖進一個長發過肩、滿臉須髯、醉眼惺忪的老男人。他一看到賀知章,脫口罵道:“左等不歸,右等不歸,原來卻在此處偷食!”
說著,他嗅了嗅鼻子,不由贊道:“確是好酒,怪不得勾引老饞貓樂不思蜀!”
這時,他才看見賀知章旁邊的李忠,抱拳一禮道:“感情是內衛李將軍為東,否則如何會有黃醅禦酒?”
李忠忙請來人坐下,並給大家逐個介紹。原來這人又是李白將來的好友,飲中八仙之一,唐朝第一大書法家,號稱“草聖”的張旭。
張旭生於675年,卒於750年,字伯高,漢族,唐朝吳縣今江蘇蘇州)人,曾任常熟縣尉,金吾長史。他以草書著名,與李白詩歌,裴旻劍舞,並稱為大唐“三絕”。他的詩也別具一格,以七絕見長,七絕《桃花溪》就是他的傑作:
隱隱飛橋隔野煙,石磯西畔問漁船。
桃花盡日隨流水,洞在清溪何處邊。
張旭為人灑脫不羈,卓爾不群,才華橫溢,學識淵博,是一位極有個性的草書大家。據《舊唐書》裡記載:其每醉後號呼狂走,索筆揮灑,甚而以發蘸墨疾書,時稱張顛。他由‘孤蓬自振、驚沙坐飛’中悟得奇怪之態,又從公孫大娘舞劍中悟得低昂迴翔之狀,把滿腔情感傾注於點畫之間,旁若無人,如醉如痴,如癲如狂,才得以成就一代狂草大師。”
張旭的到來,又把氣氛掀起另一個高潮。這可又是一個大唐的才俊,能與他們同桌共飲,絕對是千古機緣。
有李忠的黃醅酒作引,有大唐的兩位高人參與,一眾人喝得暢快淋漓。李忠提議:明日請雲龘一眾到大雁塔遊玩。賀知章和張旭兩個老頑童,興致勃勃,非要一同前往。但願多災多難的穿越一眾,別在京城之地,再引出什麼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