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看到肉骨頭的表情?”
林惠兮被逗笑。
宋安時也不扯磨林惠兮,直接將衣料的事情告訴了她。
林惠兮輕輕出了一口氣,她料想宋安時應該有訊息能告訴她,但沒聽到的時候心裡始終放不下。
可是喜悅往往只在一瞬之間,尤其是對於她這樣敏感多思的人來說,剎那間其他擔憂紛湧而至,這一點點的喜悅竟然都有些微不足道。
她活得實在太負累,所以在看到宋安時在這樣的情景之下依然這麼灑脫便覺得羨慕和欽佩。
不是所有人都善於做到這一點,就比如她這位巾幗林惠兮。
“可是一來這料子稀有,常人恐難以取信,二來那衣服……”
宋安時剛喝下京城裡有名的豆子茶,一口嚥下去覺得這牛逼轟轟的京城人也不是好當的,每天要吃這些玩意。
“嘖,浪費我的壽數了。”
“你是想說,那衣服現在已經不成樣子了,滿目皺巴,誰能想到最開始的時候?”
林惠兮勉強抿唇:“我才知訊息的時候有些慌神,故而並未察覺到這些,現下竟然釀成這幅局面。”
林惠兮就差把人剝的乾乾淨淨,那衣料還有用才有鬼。
不過相較於這件事情陳述的事實,有些人對於輕描淡寫一句話後面的感情,更感興趣。
“瞎說,那些差吏將人屍體抬進大理寺的時候估計就不成了,你們刑部和大理寺就算再怎麼注意,我可不相信他們會想到衣服這一茬。”
“不過這個不重要,本道到是很好奇,林姑娘你知道訊息的時候慌什麼呀?”
宋安時單手撐著頭,對上林惠兮的視線之時還挑了挑眉,不同於在趙修和面前故作姿態般的誘惑,反而有些欠嗖嗖的。
林惠兮搖頭,看著宋安時之時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又像是有些憂鬱和惆悵。
“我知道姑娘不會覺得我心比天高,也不會覺得我攀比不上,但是世俗眼光至此,我也掙脫不了。”
宋安時嘖了一聲,看不得人惆悵的樣子,端起豆子茶又喝了一口,還是撇了撇嘴拿遠了碗:“你要讓我勸誰離經叛道,那我肯定是不會說的,到時候要吃不了這個苦,反而轉頭過來埋怨我,那我多虧得慌?”
說罷看著林惠兮眉間輕愁道:“但是你要包容他啊,雖然高郎將面貌不出眾,才學不出眾,家世亂七八糟,還有一大堆臭毛病,不過也勉強能算的上一位青年才俊了吧。嗐,這人吶不能端太高。”
“雖然高郎將配不上咱們,但是你也要給高郎將一個機會啊。”
林惠兮:……“姑娘,此時情況緊急,還是不要開玩笑了吧,您真有法子解決衣料的事情嗎?要是現在拿著這些衣料出去言道,應該會有人作證吧?”
宋安時撇嘴:“太無趣了點,林大人。”
“都看了這麼多是是非非了,難為你竟然還能把希望寄託於別人身上啊。”
林惠兮啞口無言,宋安時嘆氣:“我說妹妹啊,你每天這麼活真的不累啊,心裡想不完的事情,全部都是放不掉的牽掛,真的趕得上龜殼了啊。”
林惠兮也不知道怎麼說,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或許現在別人瞧著她想得多很累,但是相較於之前的鬱郁度日,現在已經十分好了。
有自己的事情在做,不用在靠別人,有賞識的領導,有平和的日常,最主要的是,她很喜歡現在的自己。
她終其一生也學不會宋安時那分近乎於癲狂瘋魔的肆意,那種從血肉裡掙扎出來的狠勁。
也學不會世家高門女子的高貴與驕矜,舉手投足間的風情。
但是她有獨屬於自己身上這種底層人有的堅韌、善良、勤奮和聰慧。
宋安時也就是話趕話說到這,她見過的人多多了,怎麼會覺得眾人眼裡已經離經叛道的林惠兮有什麼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