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看見人一點都不奇怪,除了他還能有誰?
“趙大人,您這是想吃現成的了?”
趙修和一頁一頁翻看,居然還有空越過紙頁輕飄飄地看著宋安時問:“你是怎麼進來的?”
安如早在趙修和進來的時候就縮到了後面又用手把自己的膝蓋抱起來,但是偷看趙修和的時候也不免有些失神。
宋安時一頓,隨後竟然就這麼蹲著拽住趙修和的衣襬道:“自然是跟著趙大人進來的。”
趙修和把目光收回到手上的證詞上,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那本官看看嫌犯供詞有何不對嗎?”
宋安時:……“沒有,大人怎麼會有錯呢,千錯萬錯都是十一孃的錯。”
安如本來還在驚訝於趙修和的美貌,但是看著面前女人好像一下子換了個模樣,有些想不通的在兩人身上打轉。
趙修和皺著眉頭看著這張上面的字問:“孫大人案發當日約了程大人?”
安如點頭,趙修和翹了翹手上的紙問:“你說當日孫大人在包廂裡等了一個時辰,並沒有點平日的春蘭前去撫琴,難道你未曾進去送過茶水?”
安如搖了搖頭,比劃了幾個手勢,趙修和眉頭皺的更緊,原來她不會說話嗎?
“你是說,孫大人特意囑咐過你們不要去打擾?”
“那你案發時刻去了哪裡?”
安如一下子愣了下來,一雙手攥著自己的裙襬不敢說話,安如被判為殺人兇手,蓋因楚秦閣上下,只有安如一個人沒有不在場證明。
趙修和其實並不相信這話,楚秦閣是青樓,若說楚秦閣上下都有不在場證明,也只是針對楚秦閣的丫鬟姑娘和打手,甚至廚娘們。
但那些客人來來往往,到底誰又能有完全的不在場證明呢?
不過當日安如藉口離開了春蘭身邊也是事實,趙修和想知道這段時間到底發生為了什麼。
宋安時笑了笑,拽著趙修和的衣襬藉著力道起來,看著趙修和挑了挑眉頭:“看來依我們趙公子的美貌也不能讓小姑娘說出實情啊。”
宋安時一句話明顯兩個人的反應都很大,安如是害怕地看了兩眼面前兩人,她現在終於發覺起不對來,剛才宋安時問他的大都是孫思回與楚秦閣的糾葛,而眼前這個男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到底能不能救她出去。
趙修和則是看了一眼宋安時,總能想起昨晚的鬱悶。
昨晚趙修和問完之後,並沒有得到宋安時的回答,相反興致勃勃地談論起她這半年的遊歷,聽到她在雪山上遇到了大蟲是怎麼機智逃過,聽到了她又坑蒙了哪些人,聽到了她在春末之時,從春江水裡捕了一尾鯉魚,原是想要養著有個伴,但是不知道怎麼第二天就翻起了白肚子,宋安時痛定思痛之後,把人家拆吞入腹。
更有很多次遇險,碰上了山匪、遇到了黑店、甚至一個排外的小村莊,也會想要欺負欺負一個獨身行走的女人,她全部一一化險,碰上有時間的時候還會反過來讓他們倒個大黴。
趙修和就一直在旁邊聽著,心裡不免羨慕也不免覺得鮮活悸動。
他這半年大抵全部是燈火下黑色的字跡和抬頭耀眼的白光,很少再有什麼鮮豔的顏色,但是聽著宋安時的話,他會想起山上的白雪,春江的綠水,暮春之時爛漫山花。
他安靜地聽著,不去分享自己這半年來的糾結與成長,但是也忍不住想要摻和進去。
第二次問:“京城的春天沒有那麼熱。”
趙修和脫口而出的時候一下子明白,什麼師兄,什麼十一娘,他最在意的還是,為什麼她沒有去京城找他。
甚至,既然她有這麼多可以說的事情,為什麼連隻言片語都沒有託人帶來。
宋安時一下子停了喋喋不休的嘴,盯著趙修和的眼睛問:“去京城,做什麼?”
趙修和鬱結,微微有些疑問:“不是你說你怕熱?”
宋安時笑了笑,一雙眼睛像是小勾子一樣,趙修和也看著宋安時,宋安時最後小聲道:“可是我可以在這裡可以當花魁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