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修和兩人互相見了禮,程平提出讓人帶著他們先去休息,晚上再給他們接風洗塵,趙修和卻婉拒表示想要先去看看死者孫思回的屍體。
程平和錢師爺對視一眼,兩人各自掩下心思,錢師爺主動提出帶他們去停屍之處。
趙修和卻提起了另一個人:“程大人,下官是接到葉大人的密摺前來的,不知道葉大人在何處?”
一提起這個,程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還有些猙獰和惱怒,甚至是憤恨。
錢師爺也在一旁開口道:“哼,這個葉生信口雌黃,平白汙衊我們大人,我們大人平日最是友睦同僚,怎麼可能殺人?說不定孫大人就是被他所殺,他在那裡賊喊捉賊,實在可惡可恨,這種人就是五馬分屍也再不為過。”
等著錢師爺說完,程平才在制止,隨後像趙修和嘆了一口氣道:“趙大人,我看孫大人之死對於葉大人實在是太過打擊,以至於胡言亂語,現下也正被看押著。”
趙修和揣度錢師爺和程平的話,最後冷漠開口:“如今下官已到,主理此案,程大人也該把人放出來了吧?”
程平似乎是沒有預料到趙修和這麼不給面子,勉強扯了扯嘴角,最後還是抿成一條直線:“一定。”
錢師爺還是先把人帶去了死者挺屍的地方,已經過去將近二十天,即使是陰涼乾燥的停屍房,也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腐臭味。
一開啟房門,撲面而來的味道讓錢師爺嗆的鼻涕眼淚直流,連退好幾步,在一旁的趙修和與高啟也狠狠皺了皺眉頭,高啟忍不住去看林惠兮,卻發現她一點表情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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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看到趙修和似乎朝林惠兮看了一眼,林惠兮便放下一路上一直緊緊拿著的箱子,從其中拿出屠戶般樣式的縛裙穿戴好掩上口鼻,朝著趙修和行了一禮拿著箱子走進屋內。
趙修和也跟著進去,高啟猶豫著跟進房門,就看到林惠兮面無異色的揭開屍體上的白布,腫脹腐爛到有些變形的屍體讓兩個男人直皺眉頭,林惠兮手腳麻利地開始在屍體上翻動。
高啟第一次正視這個和平常謹慎到膽小相比,此時顯得肅穆又沉靜的女人。
趙修和忍著噁心正要走上前,外面幾個衙役已經押著一個人過來,趙修和出去一看去、,發現此人形容狼狽,衣裳頭髮散亂,最重要的是身上還有用過刑的樣子。
趙修和眉頭狠狠皺了皺,旁邊的衙役看著也有些打怵,低著頭小聲回話道:“大人,這位就是葉少府,那個……”
葉生費力地抬起頭,看見趙修和撲通一下向前倒去,旁邊的衙役連忙想要上前攙扶,但是葉生掙扎開來,向趙修和行禮,虛弱的聲音一字一頓:“大……人,要,為,孫大人,做主。”
話還沒說完就吐出一口血,趙修和心中生起一股惱怒,但是對著面前幾個差役知道他們也是聽命行事,又不好發作,只能壓下聲音道:“把人送回去找大夫。”
高啟在旁邊看著也皺眉:“這孟州知州看來是個蠢的,竟然敢私扣朝廷命官,還敢用刑,這下就算不是他,也該記他一筆。”
葉生身上的傷痕很新,看著像是這兩天才留下的,定然是葉生寄送密摺一事被鬧開,程平才強硬地扣押了人,還使人動了私刑。
趙修和看著幾人把葉生揹走,壓著怒氣道:“他是孟州知州,只要說一聲葉生有怠職殺人之嫌,他最多也就被人說句苛刻,能有什麼罪過?”
高啟微愣,看著趙修和:“這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
趙修和轉頭問:“那什麼才像我說出來的話?以為非黑即白,程平用了私刑就一定能得到應有的懲罰?還是大周律前,庶民與皇家同罪,低位與高位同平?”
高啟微微低頭,笑意中略帶著些苦澀,也有些不知意味的諷刺:“是啊,高低有別,貴賤有別。”
趙修和不贊同地看了高啟一眼,但是並沒有多說話,交淺不言深。
不過時隔半年,趙修和嘴裡已經不再喊著大周律前官民一樣的話,是因為他知道並不是如此,但是他站在這裡,就是為了能實現這樣的大平盛世。
既然大周不是這樣的大周,那作為臣子,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理應為律法嚴明的大周殫精竭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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