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兩個人都憋著,趙修和心裡到底對於宋安時戲弄他這件事耿耿於懷,而宋安時自己也說不明白自己是什麼心情。
能夠再一次見到趙修和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但是趙修和與曾經的那個少年其實並無二致,甚至更加出眾,宋安時心裡有些高興。
善良的人很少能對美好的事物產生負面的情緒。
趙修和沒有管自己流血的手,雖然是這個金尊玉貴的小公子第一次受傷,但是現在他的心裡還顧不上那些。
他看著宋安時不在乎般的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跡,以前在他看來是對於人命的漠視,現在卻有兩分別樣心疼的因素在裡面。
宋安時發現後挑了挑眉,聲音不是冷靜不是調笑,只是兩分溫和:“真心疼了?心疼這件衣裳?”
趙修和洩氣,這人明明是再正經的事也能讓她變得不正經,明明不好的事情在她面前卻好似雲淡風輕,說她裝神弄鬼有天賦真是沒有辱沒她。
“這不是別人的衣裳嗎?還洗得掉?”
宋安時將指縫的血也擦到衣服上,用那隻稍微顫抖過的手穩穩把衣服拿在手上,語氣頗有些驕矜:“我拿著就是我的了,公子不怎麼闖蕩江湖,難道連江湖規矩都沒聽過?”
“沒聽過,肩膀,疼不疼?”
宋安時沒有想到,兩個人劍拔弩張過後竟然意外的和諧,或者說,意外的輕鬆了很多。
之前的種種隱瞞猜忌、調笑妒忌好像都煙消雲散了,宋安時不在乎,趙修和也不想太過計較,顯得自己多小氣似的。
她狀作沉思,然後問:“我若是疼,你待如何?”
趙修和眨了眨眼睛,難得沒有那種傲氣:“讓你出氣。”
說罷還把胳膊伸過來,遞到宋安時面前,宋安時彎了彎眼睛,從腰間抽出手帕捂在他的傷口上道:“你還是先自己包紮好罷。”
說罷語氣一轉,很認真道:“這件事情我還是希望你再三思量,免得將來追悔莫及。”
趙修和不答宋安時的話,他們總會在這件事情上吵起來,他也沒管自己還在流血的胳膊,隨意把宋安時的手帕拿在手裡,轉身去後面的座椅上拿過自己的大氅,三兩步走到宋安時身邊遞給她。
宋安時一愣,隨後笑了笑道:“你不幫我披上?”
趙修和一下子就想到了剛才看到的一幕,木著臉開口:“自己連衣服都不會穿?”
宋安時的眼睛彎的像小月牙,趙修和想,她今年看著好像不大的樣子,為什麼之前沒有這個感覺,旁人都說他少年老成,如今他竟然也覺得旁人少年老成嗎?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小姑娘,只知道她有個師兄,那看來也是有師傅了,怎麼沒有聽她提起過,家裡不知道還有什麼人,嗯?家裡?
趙修和才想起來,自己只知道她叫天衡:“你叫什麼名字?”
宋安時也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還一直叫天衡來著,可是她的名字……
“安時,宋安時。”
趙修和自己唸了幾聲問:“哪兩個字?”
“安於時運。”
趙修和一頓,這聽著實在不像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不過很快,宋安時就從剛才的情緒中反應過來問:“你呢,什麼時候走,十一月了,快過年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