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垂下眼皮,擋住所有情緒,卻再無剛才閒適之態。
回答之時也少了兩分假意地故弄玄虛:“趙公子可知曉死因?”
趙修和看了一眼手上的血跡道:“死者是被人推到撞死後,再被人懸上屋樑。”
趙修和很自信自己的說法,因為他的思路完全能夠想通。
旬樂適時問道:“你剛才不是還確定不了?”
趙修和看了旬樂一眼,再出口卻是對著天衡。
“死者手掌邊緣和手背有血跡。”
旬樂不明所以:“那能說明什麼?”
趙修和微微一笑道:“若是被撞後人還活著,那定然會用手去試探傷口,指腹甚至是手掌都有可能粘上血跡,但是絕對不可能手掌的下邊緣還有血跡。”
“兇手自以為如此做可以更加證明,死者手上的血跡是在觸碰到傷口時留下的,因此死者還處於生還狀態,卻不知道往往這樣的血跡只能是因為手也血泊之中才能沾染上。”
旬樂有些不明白地問道:“那他把所有血跡直接擦了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留下這麼多?”
趙修和一時也沒有想清楚,但是他確定人在碰撞到桌角後一定已經死了。
天衡再掃了一眼王廣進的乘風穴,突然開口道:“其實碰到桌角也不一定是別人動手。”
旬樂一臉驚訝:“那難道還能是他自己碰到的?”
趙修和電光火石,眼睛凌厲又飛快地看向宋安時問道:“你知道王廣進怎麼死的。”
語氣之嚴厲、說話之肯定讓旬樂側目。
宋安時卻沒有什麼動靜,望著棺材裡的屍體有些高深莫測,最後留下一句:“出家人不管紅塵事。”
轉身離開了,趙修和深深看了兩眼,也沒有立時追上去。
旬樂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兩人在唱什麼戲,趙修和看著乘風穴上的紅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是旬樂剛才憋著的話終於找到了出口:“剛才可讓我長見識了。”
趙修和冷淡一瞥:“有話快說。”
旬樂嘖了一聲:“你不知道,那些小姑娘比起秦昭那個管家,對於天衡姑娘才是真的感興趣。”
趙修和動作停了一下,旬樂哼笑一聲得意道:“說不過六天前的樣子,王府無緣無故發現了鬼火,每次都是等著王府夜色暗沉的時候,那火就開始在牆頭飄,王廣進請了許多人都沒用,結果何夫人出門一趟,在路上碰著了等在路邊的天衡姑娘。”
“這天衡姑娘什麼話都沒有說,據說是個話極少的人,但是才進王府不過一日,鬼火再也沒有出現過。”
“王老爺疑心是有心之人從中作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又好像對於天衡姑娘這樣的修道之人格外信任畏懼,你說她們是不是真的有些神通啊,我看天衡姑娘就很厲害。”
趙修和不理他,旬樂轉了轉眼珠子,拖長聲音道
“而且嘿嘿……”
旬樂想要賣個關子,但奈何趙修和並不配合,目光好似黏在屍體上再也挪不下來。
旬樂頗有些沒趣,但是說了一半他不說下去也挺難受,於是如同倒豆一般又繼續開始:“誰知道那進府之後一直沒有開口的天衡姑娘直接說她來此處不過是為了了卻塵緣,七日後緣分消散就會離開。”
“並且還當著眾人面說出了王廣進的許多往事,一直從去年提到十五年前的時候,王廣進驚呼天人,親自為天衡姑娘收拾了一間院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