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應天背後的不少人影,面孔模糊無法看清,但是睜開的一對眸子,卻是無比明亮,齊刷刷盯著陳沫,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背後人影飄飄,蘊含著歷史的沉重感,使得受其庇佑的燕應天,都顯得滄桑了許多。
但不同於尋常耄耋老者身上的那股腐朽死氣,燕應天身上的,是一種乾元帝國上下千年歷史積澱的厚重感,不見一絲一毫的衰敗。
“滴!解析宿主體內殘餘能量,判定為乾元龍氣與燕應天自身血脈之力的結合體,除了對修行者具備破靈效果以外,對武者的氣血之力,也有一定的壓制,唯有純粹的肉身力量,才可以不受其影響。”
晶片冰冷的機械聲,在耳邊迴盪,同時給陳沫投映出一幕他曾見過、卻未有注意的景象:
那還是他剛剛加入魔門,奉魏執事之命處理宗門雜役趙成覺的時候。
這位地位低下的乾元暗子,動用了一張可以壓制老黃武者實力的符籙,若不是陳沫也在一旁壓陣,真有可能讓他藉助符籙的拖延,逃之夭夭。
當時的晶片資料庫,關於乾元龍氣的資料少之又少,又未曾仔細研究過界碑殘骸與燕輕依精血的成分,可看不出那張“龍氣符籙”的詭異,即以龍氣符籙之身,壓制武者。
因而,晶片並未示警異常,僅僅將老黃被符籙壓制的一幕,記錄了下來。
如今,陳沫被燕應天的拳套擊中,感受到一股詭異能量的衝擊,晶片結合曾經的記載資料,兩相印證,立刻得出了一個結論:
燕應天此時施展的手段,不是隻能對付修行者的乾元龍氣化形破靈,而是一種更加精妙,還能用來對付武道強者的“詭異”手段。
陳沫用以偽裝身份而模擬出來的武尊內息,被拳套中傳遞而來的詭異能量衝得潰不成軍,如同陽春白雪,數息之內化為了虛無。
要不是陳沫擁有體修的底子,以經脈、血管、肌肉一層層、一道道地消弭、分散這股侵入體內的詭異能量,一旦被它衝入深藏於體的氣海,必會暴露出修行者的真實身份。
到了那時候,面對修行者大敵,即使袁化成再和燕應天不對付,陳沫剛剛對他有救命之恩,這位三品將軍,也不會有絲毫猶豫地立刻下令“全軍圍殺妖道陳循”。
好在,陳沫已經體修小成,肉身經脈寬厚而密集,肌肉還在有意識地輕微顫動,在這股詭異能量深入體內之前,化解了它。
因而,待陳沫飛退至百步開外,氣息恢復平靜,未有一絲一毫的削弱,以一對古井無波的眼神靜靜地注視著燕應天,使他差點以為剛才的拳套一擊根本沒有對陳沫造成多大的影響。
“這是什麼鬼東西?怎麼可以壓制我的內息?”
陳沫為了刺探更多情報,裝作一位從未見過世面的年輕武尊,“傻兮兮”地脫口問道。
儘管晶片有了血脈之力與乾元龍氣結合體的猜測,但是能得到燕應天的親口承認,還是最好的,至於活捉此人好好研究個三天三夜,陳沫卻是不予考慮,至少得等人少一些再這麼幹!
“呵——到底是年輕人,氣血充沛、內息雄厚,竟能在短時間內爆發出這等力量逃離老夫的追擊,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
燕應天沒有回答陳沫的意思,喃喃自語的同時,背後人影中最清晰的一道,突然向前邁出了一步。
人影輪廓凝實,顯現出一位全身甲冑的帝王,一身鐵血煞氣,將他馬上打天下、守天下的金戈鐵馬娓娓道來。
一柄三尺青鋒,名太阿,懸於腰間。
隨著燕應天話音的結束,從帝王人影腰間飛出,化為一道流光,落在燕應天手中,凝實為具象之劍,充滿了“帝王一怒、血流千里”的恐怖殺意。
“武烈帝,不可能!”
一直待在大軍之後的燕輕依,一聲嬌呼,道出了這道人皇虛影的名號。
由於戰場上眾人都屏住呼吸觀察著陳沫與燕應天二人的激鬥,“武烈帝”三字,甫一響起,便在空曠的空間中經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