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蠻王庭,
專門用於迎賓宴請的大殿之中,坐滿了身著華服的男女老少,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至少擁有一個舉足輕重的頭銜:
要麼是領一鎮之兵的軍中悍將,要麼是德高望重的王庭老臣,要麼是家傳百年的名門後代……
與會之人,舉止優雅,穿金戴銀,男俊女豔,如果不是口口交傳的南蠻族語,旁人是絕對無法想象他們是一群深居瘴林的南蠻人!
南蠻王庭是瘴林中歷史最為悠久的一個部落,傳承已有千年,即使近些年衰落了很多,但其在文化、禮節、金銀財物方面的傳承,卻遠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
以老祭司為首的巫祝們,對於倫理、大義,更是有一種刻到骨子裡的尊崇與古板,錙銖必較,絕不逾越。
因而,陳安南一行人剛一抵達王庭,即使打著與南蠻部族敵對的靖南侯府名號,但還是受到了南蠻王隆重的歡迎。
為首的陳安南與路榛兒,與血狼衛的正副隊率,一同被引入此處大殿,在觥籌交錯、珍饈佳餚之中,與王庭的重要人士共談南蠻部族與靖南侯府的未來。
高居御座的南蠻王,鬚髮斑白,臉上爬滿了皺紋,曾經傲視所有南蠻人的高大身軀,也已在年歲的折磨下變得佝僂瘦弱,和一旁侍立的老祭司都差不了多少。
遠遠看去,老南蠻王,就像一頭步入暮年的雄獅,半眯著渾濁的雙眼,還不想放棄身下的寶座。
“咚——”
老南蠻王放下手中的酒杯,軟玉製成的墊腳,與金絲楠木餐桌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碰撞聲,滿溢至杯口的瓊漿,也隨著輕輕一晃,灑出了數滴晶瑩的玉液。
他,是這場歡迎晚宴的焦點。
這一番異動,立刻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就連一直和前來敬酒的王庭重臣虛與委蛇的陳安南,也將視線投向了老南蠻王。
心中一喜,陳安南知道,這場宴會的重頭大戲即將拉開帷幕。
有陳沫撐腰,又有贏得賭約的大義在手,陳安南自信,琪琪格的夫婿,這回是做定了!
“無非是多下點聘禮、照顧一下老南蠻王的面子,關於這一點,我靖南侯府,根本不在乎!”
“世子我別的不多,就是不缺金山銀山、良田美宅……若是還喂不飽老南蠻王,讓沫弟掏出一塊中階靈石,也能亮瞎他的雙眼!”
陳安南信心滿滿,臉上不由露出“新婚燕爾”般的微笑,看向坐在老南蠻王下首的琪琪格,默默感慨“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今日,靖南侯府世子來我王庭,是為了求娶琪琪格一事。”
這個隱秘之事,王庭一方的,除了琪琪格父女二人,也就只有老祭司和左賢王知曉。
老南蠻王此言一出,頓時滿場皆驚!
先前淡定自若,談古論今、坐而論道、滔滔不絕的貴子、重臣、良將們,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肅靜,此事,也是小女輸了與安南賢侄的賭約,必須履行的!琪琪格信守承諾、下嫁於他,合情合理,還望在座諸位,共同祝福這對才子佳人……”
老南蠻王咳嗽一聲,慢條斯理地說出了這場婚約“訂立”的前因後果,在一眾王公貴族中立刻掀起了軒然大波。
作為南蠻王庭掌上明珠的琪琪格,可是在場不少青年才俊的良配人選。
他們先前對陳安南彬彬有禮,不過是身為王庭之人,對強鄰使節的基本尊敬,可如今,陳安南都“打”上門來、赤果果搶奪“王庭的明月”,一群血氣方剛的南蠻族小夥子,哪還忍得住?
再也不顧什麼身份、禮節、規矩,二十來歲的南蠻王庭名門子弟們,接二連三地起身離席,於大殿中央,睽睽眾目之下,向陳安南發起了挑戰。
“想帶走王女殿下,得先試試吾之大刀,汝可敢?”
出言之人,是一位身著黝黑鎧甲參加宴會的年輕將領,目露熊熊戰火,向陳安南下了戰書,欲要以武力驅逐這名瘦弱的靖南侯世子,贏得王女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