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話語讓蘇水仙頓時皺起眉來:“他不走就不走,我不過是沒得熟悉的糕點吃罷了。暮嬤嬤的身體比較重要,他留下來也好。”
這樣的邏輯並不是說不通,可是這跟採雁有什麼關系?蘇水仙看向她的臉:“可是你,是我使喚管了的。如果你不跟著一起走,你叫我哪裡去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婢女?”
在江南這麼多年,她見過不少人,也事關過不少人。可是除了採雁,不管她用誰,都沒有那種稱心如意的感覺。
採雁其人,說是她的婢女,不如說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只要她一張嘴,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都能讓她明白她心中所想。
用著這樣合心意的人,叫她怎麼捨得放開?自然是要帶著一起去長安的!
而且長安雖然遠,可是比起江南來只會絲毫不遜色!這樣的一個地方,叫她怎麼捨得不帶採雁過去?
張張嘴,採雁明顯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
蘇水仙一個人在旁邊說了一大堆,彷彿說累了一般停下來,等著採雁的解釋。
看她的模樣,絲毫不像是一個病弱的人。可是在採雁眼裡,這副場景卻是她見得多了的。
又沉默了一會兒,確定蘇水仙沒有話要說了,採雁才豁出去了一般開口:“奴婢既然已經嫁給良才為妻,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在哪兒,奴婢就在哪兒。”
暮嬤嬤不願意跟著一起去長安,良才為了照顧她,也選擇不跟著一起去長安。她作為良才的妻,怎麼能跟著走了?
既然如此,就只能也留下來。
自家小家再怎麼也是蘇府的主子,此次又是因為老夫人的壽辰才回去。現在,小姐的生母二夫人才是蘇府掌家的,自然不會受到苛待。
想通了這些,採雁心中的難受頓時煙消雲散。
小姐這次回長安是去享福的,那有沒有他們,又有什麼區別?
“採雁,你還記得我是誰嗎?”蘇水仙靜靜地看著她,半晌後突然沉靜道。
她的聲音裡待了一抹冰寒,即便是在夏末,也能給人帶來絲絲縷縷的涼意。只是這抹涼意有點涼得滲人,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我……奴婢自然記得。”採雁低下頭去,似乎有些愧疚。
“既然記得,那你可知我是你的主子?”蘇水仙彷彿更加不開心了。
她和採雁之間,一個主一個僕,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有變過。縱然她經常會對他們很好,可還是從來沒有忘記過他們的身份。
主僕就是主僕,不管什麼時候,她都能決定採雁究竟要去做什麼!
比如現在,她讓採雁跟著她一起去長安,採雁就不能拒絕!
回想著當初說這句話的時候,採雁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當初她嫁給良才,是小姐做主;現在她想跟著良才一起留在江南,小姐又執著地要將她帶去長安……
“可是小姐,嫁雞隨雞嫁狗隨……”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蘇水仙擰著眉,眸中閃過幾分不耐煩:“我是你的主子!”
簡單的一句話,就將採雁的所有不甘全部壓下去。
主僕之分自古就有,雖然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可是對於採雁這樣的奴婢而言,根本就沒有這樣的道理。
只要是主子說的話,就全部都是天理!
她面上湧上一絲苦澀,艱難開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