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蘇清芷答話，她就做出一副星星眼的模樣：“其實沒什麼好聽的，說白了就那麼回事罷了，而且……說不定還會惹來禍事。”
“你盡管說便是，惹來禍事就惹來禍事，天塌下來也有我給你撐著，怕什麼？”蘇清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眉眼間閃過一絲鬱色。
“那我就說了……”十六仍然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我跟遠遊一樣，都是北漠的人。我家裡窮，被賣進他家裡當了個雜役。那時候他腦子有些不清醒，家裡人擔心他長大了娶不到媳婦，恰好我剛去，對誰都笑眯眯的，就指了我給他做媳婦。”
“後來他腦子清醒了，就十分拒絕這門親事，我不堪受辱，連夜出逃。因為母親是個長安的人，她一直給我說長安有多好多好，我還記得她也常常因此與父親吵鬧，可是她從來不允許我來長安看看。”
“後來她死了，我又不敢回家，記得的遠方就是長安，就一路來了長安。可是路上遇到些不懷好意的人，把我賣給了人家當奴婢，兜兜轉轉竟然也來了長安。”
小半生的經歷，短短的三段話就講述完畢，可見她對這些事情也怎麼記掛在心上。
可是有些人，從來都是把事情埋在心底。
蘇清芷覺得自己有些心疼這個姑娘，卻沒有表現出來：“所以說，你真的是遠遊的小媳婦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只能嘗試轉移話題，引開她的注意力。
十六本來想讓蘇清芷問問別的事情，沒想到她還抓著這件事不放，撇著嘴低下頭去：“那時候他是個傻子，不作數的。”
反正她是打心底裡不想承認這門親事。母親是個溫文爾雅的長安人，縱然後面被父親逼成那麼一副潑婦的模樣，對她說得話卻從來沒有變過。
她一直教導十六長安的規矩和禮義廉恥，一邊卻又不讓她來長安。看起來雖然固執矛盾，卻能明白她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態來對待十六。
“可是我看他，一副認定了你就是他媳婦的模樣啊，總不能你這邊單方面就毀了當初的約定。”蘇清芷笑笑，眼底彷彿含了一潭清泉。
如果十六跟遠遊真的能成，她倒是十分樂意。或許人總有這樣的心態，總喜歡看著朋友湊成一對兒。
“我……那也不能枉顧我的意願！”十六急紅了眼，原本濕漉漉的鹿眼中頓時蓄了淚。
怕把人欺負得太慘，蘇清芷連忙止住話頭：“你們的事，就你們自己商量著辦吧，我是不管的。”
她笑吟吟地看向汀珠：“就像我之前老是說要把汀珠許給李管家的兒子，可是現在不還是收著她，讓她做老姑娘。”
汀珠只覺得自己滿頭的黑線，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好在汀珠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表情，抹抹眼角的淚：“小姐若是沒什麼事了的話，我就先下去了。”
“下去忙吧。”蘇清芷點點頭，很快就放人走了。
人一走，屋裡頓時就只剩下汀珠和秦九兒兩個人。秦九兒和汀珠站在一起，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汀珠卻翻出一堆香來燃上。
剛安生了沒多久，十六就又跑上來：“小姐，表少爺來找你了。”
她口中的表少爺，自然只有一個，那就是經常往蘇府跑，還大言不慚說要娶她的容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