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眼裡，汀珠仍保持著和綠枝纏鬥的畫面。綠枝的腿有些彎曲，似乎想用自己全身的重量壓垮汀珠，從而掙脫她的禁錮。
汀珠被嚇得半傻，手上力道一鬆，綠枝頓時像個器皿一樣跌落在地。
死了？蘇清芷瞳孔一縮，頓時緊張起來。
她們在這裡纏鬥，有不少目擊者。如果綠枝死在這裡，想也不用想，一定是汀珠下的手，這對她來說是十分不利的……
“小姐小心！”汀珠即便是失神，也惦記著小姐的安危。看到容氏又站起來，她立即尖叫出聲。
容氏等的就是蘇清芷失神的這一刻機會，忍著身上的疼痛站起來，眼看就要將石子紮進蘇清芷的腦袋上，卻不知從哪兒飛過來一片樹葉，刺進她的手腕。
劇烈的疼痛讓她手中的石子飛出去，又一次失去殺掉蘇清芷的好機會！
死亡似乎近在咫尺，蘇清芷還沒有從驚駭中回過神來，水月已經飛身而至，鎖住容氏的喉嚨。
“小姐，要怎麼處置？”水月左手將賬本抱在胸前，右手鉗制容氏的喉嚨，整個人壓在容氏的身上，讓她動彈不得。
她眼神冰寒冷漠，彷彿容氏已經是一具屍體。
蘇清芷的眼神從茫然恢複過來，只看了容氏一眼，就轉頭去找汀珠。
綠枝仍舊倒在地上不動彈，汀珠也已經回過神來，卻不敢去看綠枝。隨著蘇清芷一步步走近，汀珠的心裡越來越緊張。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條人命。她隨著水月學的那些東西在今日第一次派上用處，卻直接害死了一個活生生的人，這個人剛剛還和她扭打在一起……
沒得到蘇清芷的命令，水月不敢動，拿眼神威脅著容氏，也讓她絲毫掙脫不開。
蘇清芷定定心神，摸上綠枝的頸部。
有的時候，探鼻息並不能判斷一個人是否真的死亡，而頸部卻不一樣。感受到那裡還有微弱的跳動，蘇清芷面色一寒，將自己的手掐上了她的脖頸。
“小姐，她……死了嗎？”汀珠看蘇清芷的動作，有些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還沒死，不過馬上就要死了。”蘇清芷的手微微顫抖著，掐住綠枝的喉嚨，半天下不去手。
她與綠枝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可是她的弱點就是自己的那一副心腸。據說殺過人之後，人的心就會改變，不知她若是將綠枝殺了，以後對上容氏的時候，是不是就不會再膽怯了？
這段時間以來，蘇清芷有無數的機會可以殺了容氏，卻每次都給自己找藉口，留下容氏的性命。
這並不是她不想取她的性命，而是……她下不去手。
什麼“不是時候”、“擔心有意料之外的事發生”，全部都是她給自己找的藉口，她想讓容氏的死跟自己毫無關系，才找出這些“讓容氏滿含痛苦地死去”的藉口。
在現代，殺人就得償命，這養成了她對生命的敬畏之心。可是在這裡，這些丫鬟的命就是低賤的……
她強迫自己不去看綠枝的臉，鼓足了氣想徹底擰斷她的脖頸，手上卻連一分力氣都使不出來。
汀珠在旁邊看著這一切，內心也陷入了掙紮。她希望小姐能放過綠枝的一條性命，可是看到容氏的時候，怨恨又充滿了她的內心。
那麼多年的仇恨，真的能這麼簡單就化解嗎？不去計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