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蘇清芷挑眉。她剛剛還誇了這孩子有血性,結果轉眼就被打臉,他居然就這麼跑了?
蘇清芷這一聲並沒有藏著掖著,一幹僕從的目光頓時凝聚在水月身上。
水月頂著這些目光,無奈道:“是的,大少爺跑了。”
“大……大少爺?”先前被吩咐去看著他的丫鬟白了臉,嘴唇囁喏著說不出話來。
蘇清芷看她一眼,滿臉無所謂地道:“跑了就跑了,正好不用管他。”
原本就是蘇淮安強行塞過來的一個包袱,她本來就不想管的,現在這個包袱自己跑了,真真是再好不過。
這樣想著,蘇清芷將碗中的湯一飲而盡:“不必擔心,出什麼事自然由我去擔著,就算天塌下來,也砸不到你們。”
條件反射般,蘇清芷將這些人當成了前世時她的手下。
人性就是對未知産生害怕,更多的是容易想太多。在這個時代,人們沒有那麼多的樂趣可言,自然想的就更多,擔心的也就更多。
她們為蘇清芷做事,那她自然要為她們解決這些事情,免除她們憂心。畢竟就那麼一丁點微薄的月銀,什麼事也做不了……
香荷本來處於半擔心的狀態,現在也幾乎完全不擔心。她是蘇清芷身邊的大丫頭,若是出了什麼事,蘇清芷自然會護著她一點。
與此同時,也需要她為蘇清芷做更多的事。不過至今為止,蘇清芷都沒有叫她去做過什麼十分危險的事,足以讓她對其死心塌地。
吃過飯,蘇清芷在蘭閣中轉了幾圈,看著水月彷彿練徒弟一樣教導這些丫頭。
走動半個小時當做消失,半個小時過去,這些人還在繼續練著,蘇清芷卻已經上樓,緩緩進入夢鄉。
第二天,喚醒蘇清芷的並不是汀珠,也不是水月,更不是香荷,而是院中女人的吵鬧聲。
綠枝的聲音尖細,刺破耳膜:“夫人要見大小姐,你一個丫鬟,憑什麼阻攔?”
“我雖是丫鬟,卻不是蘇府的丫鬟。夫人雖是夫人,卻不是我家的夫人。既然如此,我又為什麼要聽話?你還是站遠些,我這水髒得很,不要濺了你一身!”
這是汀珠的聲音,與綠枝如出一轍的尖細嗓音,彷彿金絲菊一樣,層層疊疊將蘇清芷包裹起來,讓她喘不過氣。
綠枝在容氏身邊極為得寵,鮮少有過這樣的待遇,仰著脖子道:“你住的是蘭閣,蘭閣屬於蘇府,夫人是蘇府的夫人,你說能不能管著你?”
汀珠還沒回答,她又捏著嗓子道:“還是快些讓大小姐出來,免得到時候事情鬧大了,誰的臉上都不光彩。”
蘇清芷緩緩睜開眼,窗外微微有些發亮,卻還不到大亮的程度。她揉著眼睛坐起來,努力讓自己適應這種微弱的光芒。
許是剛起來的緣故,蘇清芷覺得眼中幹澀得厲害,卻不得不稍微自己整理一番,披上外衣出門看看是什麼情況。
樓下,容氏正帶著蘇煜安和一群丫鬟站在那裡與汀珠對視,汀珠的身後站了香荷和蘭閣的所有奴婢。
雙方對峙,一時竟分不清究竟是誰要高一籌。
水月環著胸站在樓梯口,神色淡漠地看著這一切。她穿得是一身黑色的短打,外面罩了一件紗制半臂,那紅線繡了水紋。
紅黑的配色顯得她整個人又高深莫測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