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妝容向來清淡，如雲霧般縹緲。此時眼含霧氣，欲語還休的模樣，像是受了十足的委屈。
“清芷？”蘇淮安也看向蘇清芷。
“妹妹何出此言？”蘇清芷雖有警惕，卻不得不問一句。
如今蘇汝蘭的死因成迷，她隨時都得小心翼翼才是。
蘇傾雪看了謝巡捕一眼，又看向蘇淮安。蘇淮安知道她在想什麼，緩緩地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姐姐，妹妹知道前幾年的時候，妹妹是對不住你，沒有攔下母親。可是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又何必……拿三妹妹的死來誣陷我？”
她眼中的霧氣凝聚成淚珠，眼眶通紅，不似之前的梨花帶雨，反而更惹人憐愛。
蘇清芷不答話，暗暗思索她這些話語的用意，卻怎麼也覺得只是將責任推卸到她身上，責怪她，說是她在陷害這個美若天仙的妹妹。
“我原以為妹妹已經忘了這些事，咱們能好好相處，沒想到……妹妹竟然還記恨姐姐之前讓你們禁足……”
頓了頓，蘇清芷看向蘇淮安，眸中滿是隱忍的神色：“父親明鑒，清芷並無謀害妹妹的心，連昨日的宮宴上，清芷也並沒有蓋住妹妹的風頭，可見清芷對妹妹已經沒有絲毫恨意。可是妹妹她……”
說到最後，她已經埋下頭去，死死地閉上眼，在眼角擠出一點透明的液體，不知是汗還是淚。
不就是裝哭嗎？蘇清芷雖然不常用這一招，但是此時用起來也一樣是得心應手。
蘇傾雪的哭是眼眶通紅的嬌柔，蘇清芷的哭卻是緊閉雙眼的倔強。兩個人都咬定不是自己動的手，反而有可能是對方陷害自己，看得蘇淮安一陣窩火。
“哭什麼哭？我蘇家教你們的就是哭嗎？！”蘇淮安大聲訓斥。
秦九兒原本靠在梅花樹下假寐，被嚇得頓時睜開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惹得這位佛爺如此生氣。
蘇清芷本就沒有擠出多少眼淚來，聞言拿手帕沾了沾眼角，就抬起頭來：“女兒失態了，父親莫怪。”
她擦得用力了些，眼珠上彌漫了兩條血絲。
反觀蘇傾雪，卻有點控制不住力道，擦掉眼淚之後，雙眸還是紅的。
“現在好好想想，到底是誰做的這事？”見兩個女兒不哭了，蘇淮安心裡的火氣稍稍收了些，卻仍是沒好氣。
“是姐姐害我，她記恨母親前幾年待她不好，我又沒有攔住母親……”蘇傾雪說著，眼眸又開始泛紅。
蘇清芷謹記蘇淮安剛剛說過的話，臉上閃過一絲痛色：“妹妹說是我，那便就是我吧！請父親隨意處置。只求父親，莫要忘了找那真正的殺人兇手。”
兩個人一進一退，孰優孰劣立見分曉。蘇傾雪面上閃過一絲惱怒，正要開口，蘇淮安卻道：“還是不要妄下斷言。謝巡捕，可還有別的證據證明誰是兇手？”
七月的天，謝巡捕腦門上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癢麻難耐。他伸手拿衣袖擦去汗珠，道：“下官惶恐……”
早知道，他就不來了！
本來他就知道這些人家裡的銀子雖然多，卻不好賺。但是還是壓不住心裡不斷攀升的慾望，這才領著秦九兒來試試。
沒想到……沒想到如今銀子還沒賺著，他卻好像要將命留在這裡了！
都說知道得越多越好，但在某些時候，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你查不查？！”蘇淮安突然又發了火。他最恨的除了女兒們之間的爭鬥，還有的就是這些人唯唯諾諾、不思進取、不務正業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