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示意下,絲竹聲又起,羽殤從蘇傾雪面前漸漸劃過,轉了一圈之後,停在了嚴柯、嚴太傅的身前。
羽殤的身子是橢圓的,淺腹平底,裡面淺淺的勾勒了幾片花瓣。醇香的酒水置於其中,至今無人引用。
有人笑出來:“嚴太傅,今日這酒,你怕是不能再避了。”
“是啊,嚴太傅總以各種理由拒絕飲酒,就連在醉香樓宴請,拿出頂級的女兒紅,他也不喝呢!”
嚴柯不禁失笑,轉而道:“既然蘇二小姐能以撫琴換了吟詩,在下又為何不能以奏笛來取代飲酒呢?”
“實在是在下不勝酒力,望各位海涵、海涵!”他拱手,吩咐身側的人去取他的笛子來。
有人當即擺手:“沒意思,嚴太傅你每次都不喝酒。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對於高官有什麼難言之隱,這群人似乎十分有興致。
嚴柯不禁啞然。他為人向來溫和,即便是在南宮錦身邊,也從未有過冷厲的表情。這個時候,他更加說不出話來。
“好好的管別人有什麼難言之隱?本宮看你們就是太閑了!”和月公主最見不得的就是閑人,當即冷笑出來。
她囂張跋扈、名聲在外,在場幾乎沒人敢反駁她,唯唯諾諾地不敢說話。
太後剛為蘇傾雪解了圍,維持遊戲的秩序,此時不便再開口,便也不悅地看著南宮月。
“公主莫惱,聽聞太傅笛音乃是天籟之音,今日若能一聞,便是終生無憾呢!”蘇傾雪笑著打破尷尬的氣氛。
此時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南宮月就更看不慣她。
不過好在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南宮月不喜歡她。也明白自己此舉落在太後眼中,一定是個好名聲,因此才毫不猶豫。
果不其然,南宮月轉眼就面色陰沉地看向她,在太後的逼視下才沒有發作。
嚴柯也淡然一笑,道:“蘇二小姐謬贊,在下不過是隻有笛子能拿得出手罷了。”
南宮錦將這些收入眼中,慢悠悠品著酒,卻時時刻刻注意著蘇清芷。
她今日穿著十分豔麗,卻比不上劉霜,估摸著是壓根就不想在宮宴上出頭才是。
如此一想,他心中便釋然了不少。太後宴請,不得不來。她能做的,也就只有盡量降低自己能吸引到的注意力,最能達到這種效果的,就是落於俗套,淹沒在各家小姐中。
如此看來,蘇清芷倒果真是個聰慧的。南宮錦看向她的眼神中不免多了幾絲別的意味。
有時候他喜歡聰明人,因為能猜懂他的意思。有時候他又很討厭聰明人,因為總是容易東想西想。
對於蘇清芷,南宮錦覺得自己應該是討厭她那麼聰明。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動了娶她為妻的心思。
如若不然,他只會將人綁回自己府中,隨意封個侍妾。若是再差勁一點,單做個通房,名不正言不順的養著,又何嘗不可?
在他眼中,此時並非不可,但是在蘇清芷眼中,就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
對於南宮錦,她所知道的只有他身上有疾。若是這疾什麼時候突然好了,她就再也沒有用武之地。
如此,她需得盡快引起他的注意,讓他非她不可。又或者幹脆趁現在他還沒有玩兒膩,多給自己爭取個一畝三分地。
從一開始,她為自己選的路就是第二條。她可不想將自己的一切都壓在另一個人身上,免得落得跟前世一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