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與香芷是同鄉的，本也不至於道如今這地步。可是香芷她爹前些時日病重，她娘之前總接繡活壞了眼睛，弟弟也還年幼，擔子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奴婢也傾盡囊中助她，仍舊治標不治本。再怎麼，那也是她的親人啊！”
這倒是跟她打起感情牌來了？蘇清芷冷笑：“她那是親人，那我的玉嬤嬤呢？你們只需安守本分，既然賣身給了我，那就是我的人，管別人作甚？你們姐妹情深，不如一塊兒受了這刑罰，免得人說我薄情。”
她懶得跟人說這麼多，依照她來看，這梅苑是越發的沒有規矩了。之前只有她、玉嬤嬤、水月、汀珠幾人的時候還好，都是知根知底不會害她的人，如今多了這麼多出來，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沒規矩。
那丫頭好似沒想到蘇清芷突然生了氣，臉色一變，立即屈膝跪下：“奴婢知錯，求小姐開恩！奴婢不會再犯了！”
地上都是濺上臺階的雨水，濕漉漉一片。就這樣屈膝跪下，少說得濕了衣服。雖然是夏天，下著雨也悶熱，但是雨水再怎麼也是涼的，濕漉漉也不會好受。
要是放在以前，蘇清芷肯定就放她起來了，可是現在蘇清芷可是打算立規矩，又怎麼會輕易放過？
她屈指點了兩個看起來力氣大一點的嬤嬤：“你們兩個，把她拖下去鞭四十，若死了，跟香芷丟去一個地方。若活著，就給她上藥，傷好全了之後再回來。”
被點到的兩個嬤嬤戰戰兢兢，卻聽話地上來抓住那丫頭出去行刑。水月提著香芷，緩緩跟上。
淋了會兒雨，水月的頭發已經黏在臉上，衣服的肩腹也濕透了，本該看上去狼狽不堪，實際卻是帶著一股子陰惻惻的殺意，嚇得剩下的僕人半天不敢說話。
蘇清芷淡淡地掃她們一眼：“都是我的人，我自然會護著。可若是誰有背叛我的心思，香芷就是你們的下場。聽明白了？”
她的聲音混著雨聲，準確地傳到每個人的耳中。她們跪了一地，全部埋頭道：“奴婢定不違背小姐所願。”
汀珠愣愣地看著這一幕，從心底覺得小姐跟之前真的徹底不一樣了，她卻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
“都起來吧，該做什麼做什麼去，莫要著了涼。”點點頭，蘇清芷放過了這群僕從。
她們感恩戴德一番，做鳥獸散了。一轉眼，屋前就只剩了蘇清芷和汀珠。
雨聲淅淅瀝瀝，蘇清芷似乎能聽見香芷二人的慘叫，還有鞭子抽打在身上的悶響。
回過頭來，蘇清芷轉而敲打汀珠：“你可是覺得她們的下場悽慘了？”
汀珠這丫頭心善，有時候就猶如遺世獨立的白蓮花。可是這世上從來就容不下白蓮花，蘇清芷必須往上面噴點墨，才能讓它開得更好。
汀珠想著前幾年自己和蘇清芷、玉嬤嬤的經歷，竟覺得香芷的下場還不那麼慘。她搖搖頭：“奴婢並不覺得，只覺得玉嬤嬤的死……夫人一定要付出代價才行。”
第一次在汀珠口中聽到這樣的話語，蘇清芷有些意外，不由正視起汀珠來。沒想到其實她也不是那麼的白蓮花……
“容氏那邊，我自會叫她付出代價。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玉嬤嬤，如今玉嬤嬤走了，就只剩一個你。你萬萬不可再像之前那樣，該怎麼說，怎麼做，多學學水月。”
摸摸汀珠的頭，蘇清芷的眼中滿含惆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