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爹”叫不出口,“父親”卻是簡單得多。
蘇淮安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卻還是有絲絲縷縷的火氣,讓他不想理會這個不識趣的女兒。
蘇傾雪跟在蘇淮安身後,一身紗裙波光粼粼,只襯得她像是踏水而來的仙子,舉手投足間都是無與倫比的尊貴。
一個小小的官家女,能有這份貴氣,也不知是福是禍……
這一切盡數落入水月眼中,蘇清芷卻一心只想著梅苑玉嬤嬤怎麼樣了,有沒有想她……
蘇府建府已經好幾十年,牌匾日日有人打掃沒有落灰,大門採用的是莊重的朱紅色。
容氏已經領著一群人等候在門口,有三夫人李氏和三小姐蘇汝蘭,還有一幹大大小小的奴婢。見到蘇淮安,容氏的面色有些凝重,卻依舊有序地讓一群人進門。
蘇清芷朝人群中望了望,一遍一遍地看過去,卻始終沒有自己想等到的那抹人影。別說是她想等的,就是連個認識的都沒有。
這麼大的一群人,愣是沒有梅苑裡的人!
心裡升起一股不想打預感,蘇清芷跟在蘇淮安身後,在蘇傾雪之前進了門。
玉嬤嬤不會不知道今天是她回來的日子,知道了更不會不出來等待,那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沒有出來等她?
一群人連帶馬車都進了府,大門緊緊地又關上,容氏忽然在蘇淮安面前跪下:“妾身有罪!”
她穿的是一身寶藍的百褶裙,上面綴滿珠寶。此時在蘇淮安面前跪下,寶石裙擺曳了一地,在陽光下熠熠生光。
蘇淮安剛回來,一心只想著回去休息,頓時有些不耐煩:“你又犯什麼事了?”
蘇府安生了這麼多年,卻沒想到近些日子卻開始鬧么蛾子,還都是些家醜!難道真如二夫人明鑫所言,容氏之前積攢的矛盾爆發了?
容氏即使是跪著,脊背也挺得筆直。她垂著眸,聲音也帶著悔意:“妾身管家不嚴,以至於清芷院中的奴僕打傷三夫人!”
清芷院中的奴僕!蘇清芷瞪大了眼,這就是玉嬤嬤沒有來接她的原因?
蘇傾雪抬頭看了容氏一眼,滿臉疑惑。只轉瞬間便又垂下了頭。
事情牽扯到蘇清芷,蘇淮安回頭瞥她一眼,繼續問:“經過如何?”
容氏咬著牙,像是狠下了心腸才道:“那奴僕乃是梅姐姐的陪嫁——玉嬤嬤,相爺攜傾雪、清芷出門之後不久,玉嬤嬤找上三夫人,硬說她讓人偷拿了梅苑的血珊瑚,要搜查三夫人的屋子。雙方起了爭執,玉嬤嬤不慎,磕在一塊尖銳石子上,當場沒了命。”
蘇淮安不怎麼關心玉嬤嬤,聞言也皺起眉:“那血珊瑚真是李氏拿了?”
血珊瑚是太後賞賜,珍貴無比,說什麼也不能沒了,更不能從梅苑消失!
他關心血珊瑚,蘇清芷關心的卻是玉嬤嬤。血珊瑚再貴重也是死物,而玉嬤嬤……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陪了她那麼多年,不知道給她擋了多少罪的長輩!
“你……再說一遍……”踉蹌著身子,蘇清芷真顯出幾分病態,水月連忙用力撐住她的身子。
汀珠也是滿臉詫異,玉嬤嬤……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