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卓咬咬牙，在她面前跪下：“奴婢前來，只為告訴大小姐——孫嬤嬤已經帶著人去捉三小姐了。請大慈大悲的大小姐，再救救三小姐吧！夫人又要將她送去和順王府！”
容氏難道沒長腦子？做什麼又把人送去王府？蘇清芷把衣裳掛回去，轉頭看向依卓：“那麼，你又是誰？從何處得知這些訊息？
依卓把額頭貼上地面：“奴婢原本是三小姐院中的，名為依卓。三小姐被罰入祠堂後，夫人將奴婢調入自己府中，做了個粗使丫鬟。”
說完了來歷，她接著道：“孫嬤嬤昨日回來得晚，在夫人門前等了一宿，今日一早就向夫人稟報說有了三小姐的下落，夫人立即派她去捉人。奴婢當時就在門口掃落葉，聽得清清楚楚！”
她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孫嬤嬤帶人走時，奴婢躲了起來。等她們走了之後，奴婢聽到夫人唸叨：終於不用擔心那老肥蟲來找麻煩了！”
“私底下，夫人都叫和順王爺‘老肥蟲’。不讓和順王爺來找麻煩，不就只剩把三小姐送進他府中這一條路了嗎？”
蘇清芷靜靜地聽著她說話，一言不發。
如果容氏真的想把蘇汝蘭再送去和順王府，她只能嘆一句沒腦子。和順王妃如今在府中，容氏要是真把人送過去……
那畫面太美，她有點不敢想。
依卓雖然埋著頭，卻仍會偷偷打量蘇清芷的臉色。見她沒什麼表情，依卓就以為她在介意前些年發生的事。
“大小姐，奴婢雖然也曾跟著三小姐做過一些不正確的事，可是如今，依卓著實只能來求您了！望大小姐開恩，奴婢願意以死來報答大小姐的大恩大德！”
蘇清芷仍舊沒什麼表情，依卓的心不由一寸寸地沉了下去。大小姐現在可是她唯一的指望，聽人說，蘇傾雪那邊正謀劃著怎麼殺掉三小姐，達到滅口的效果！
“大小姐，奴婢求求您了！”
心已經跌落在地上，依卓鼻頭一酸，眼淚就落下來。她伏低身子，臣服的姿態擺了個十足。
蘇清芷卻在思索她這番話的真假，還有容氏這麼做的意義。能在眾多妾室中脫穎而出，代替夜梅坐到現在這個位置上，說是沒腦子，誰會信？
可是昨晚孫嬤嬤撞見她們去找蘇汝蘭這件事也是真的，她當時沒忍心殺人滅口……
“如果我救下蘇汝蘭，你願以死來報答我？”她倒是不需要她死，不過需要她為她做點別的事。
這是以自己的命來還蘇汝蘭的命，依卓卻回答得斬釘截鐵，一絲猶豫也沒有：“奴婢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是個忠心的……蘇清芷神色有些恍惚，隨即似笑非笑地盯著她：“那你告訴我，你剛剛所說的話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她剛說的，絕不可能全是真的，至少容氏不會是那麼沒腦子的人。雖然這兩天被她懟得有些厲害，可能會變得魯莽一點，卻不至於智商全失。
拎著蘇汝蘭上和順王府的門，這種事情更加不可能。在蘇府，她尚且能掙紮一二，和順王府，可就完全不熟悉，她定然不會莽撞。
那麼，這個依卓的來歷就有待辯證了。說不準，她是容氏手底下的人，被派來打頭陣，試探她的深淺。
隨著那抹笑，蘇清芷一步步邁出珠簾後的範圍，停在依卓的面前，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來，告訴我，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
幔帳在她身後連成一片，像是飛揚的裙擺。依卓被迫與她對視，看清她眼底的嘲弄和睥睨，瞳孔微縮，連忙又低下頭去：“奴婢所言句句屬實！請大小姐開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