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小半生,沒有在皇帝的後宮跟妃子爭鬥,可是做太子妃的時候,也是天天跟後院的那些女人打交道。事情究竟是什麼樣子,她一猜就能猜得到。
“容氏這身衣裳倒是不錯,玉蘭花可是請了千珍坊的繡娘繡的?”話頭一轉,太後看向了一直跟在後面,默默無聞的容氏身上。
千珍坊是長安最出名的一家秀坊,繡出來的東西栩栩如生,花可引蝶、虎可嚇犬,不知多少婦人排著隊等著讓她們給繡一件衣裳。
可是偏偏她們心高氣傲,一個月也只繡十單,且心情不好不繡,下雨了不繡,品階太高不繡,品階太低也不繡。
她們還有強硬無比的後臺,至今無人敢對她們用強!
如此一來,繡出的東西就更少,外面不知多少人爭相哄搶,以有一件千珍坊出來的衣裳為豪。
聽到太後誇自己,容氏臉上笑開了花:“正是千珍坊出來的,臣婦當初在千珍坊外面等了足足三日呢!”
令一個當家主母苦等三日,千珍坊這回著實是長臉了。
太後表情平靜地在指引下埋進前廳,緩緩在主座上坐下。蘇相、容氏依次在她右邊落座。
鬥笠早被小廝接過去抱著,此時站在太後的後面,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有女婢上了茶,太後接過去抿了一口,隨即一言不發。
前廳的氣氛不怎麼融洽,後院梅苑裡的倒還算好。
蘇清芷沒什麼事,一大早就醒了,正窩在梅苑裡練字。她想扳倒蘇傾雪,卻不知道用什麼方法。
讓她主動?她還想不出來什麼特別有用的招數,不如就在梅苑裡等著,容氏遲早會動手。到時候,正好讓她偷雞不成蝕把米!
來到這裡之後,她用來靜氣凝神的方法就是練字,一筆一劃風骨極佳。想來這也是她從前世保留下來的習慣,才練就了一手好字。
汀珠、玉嬤嬤雖好奇她為何寫得這麼一手好字,她卻只說是晚上做了個夢,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贈與她的這手字。
這群人極為崇尚仙佛,她這麼說,她們反倒高興。
只是汀珠見著蘇清芷心平氣和地練字,臉上的不安越來越濃重。
寫完最後一個“靜”字之後,蘇清芷收了筆,把宣紙舉起來觀賞:“想說什麼就直說,在我這裡,沒那麼多規矩。”
她來了這裡之後,一直是這麼一副性子,汀珠習以為常,心裡話一咕嚕冒出來:“小姐,和順王爺那邊找不見三小姐的蹤跡,怎麼還沒找上蘇府?畢竟是我們蘇府出去的人……”
雖然是在外面走丟的,但是……
蘇清芷對她的杞人憂天感到有些好笑:“蘇汝蘭是在他的人手中的時候丟了的,我們不去找他要人,他還敢來找蘇府?”
的確,蘇汝蘭確確實實是丟了,但是這件事在外面,跟她們可沒有絲毫關系。
過了這麼幾天,風頭應該已經過去了,蘇汝蘭就是現在回來,也沒人敢說什麼。
除非容氏和蘇淮安不長腦子,又把人給送回去。
“可是聽說和順王爺不僅好色,而且……而且不講道理。如果他真的找上門來要人,咱們該怎麼辦啊?”汀珠臉盤上的憂愁滿得幾乎要溢位來。
和順王爺到底是皇族,當今聖上的十皇叔。他要是找上門來要人,丟臉的、吃虧的肯定都是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