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跟著他們進去，剛往裡走了沒幾步，就在前頭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高高瘦瘦，身材欣長。
此時傍晚的餘暉打在他的身上，拉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南凌淵本是看著有人送藥材進來，結果從那幾人身後看見了她。
黎曼小跑著上前，手裡拿著那個繡好的平安福。
這是她要送給他的。
南凌淵的表情卻是不大好看，微皺著眉，“你來這兒幹什麼，誰讓你來的，我不是讓燕王看住你嗎。”
一連三問，讓她不知道該回答哪一個。
她怔了怔，微微地低下了頭，“是我求燕王的。”
眼眸微垂，像個幹了壞事的孩子。
南凌淵拉著她的胳膊就往門外走，“瓊州亂，快回去。”
她奮力的抗拒著他的力量，“不要，我不要回去。”
她語氣軟軟的，說完才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對他撒嬌。
只是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
南凌淵看著她，表情像是個家長似的語重心長，“萬一在這兒你染病了怎麼辦？
這疫病棘手，寧白芍也沒想出萬全的辦法，你在廖洲待著好好的，來這兒做什麼。”
“因為你在這兒。”
她眼睛清澈明亮，瞧著讓人心軟。
他本還有一大堆趕她走的話沒有說完，這會兒卻說不出來了。
黎曼見他動搖，趁熱打鐵拽了拽他的袖子，“別趕我走，我不會亂跑的。”
“不吃你這一套。”南凌淵把胳膊抽走，背在身後，沉默了幾秒鐘後說，“你若是亂跑，馬上送你回去，回東宮。”
到時候廖洲也別待了，直接回宮。
沒得商量。
黎曼開心的笑了笑，眉眼彎彎，溫婉可人。
官兵把藥材送去給寧白芍，一起來的還有兩名太醫，都在互相商量著製藥的辦法。
有了藥材，動起手來就方便多了。
黎曼和南凌淵走進後院，隔著老遠就能聞見一股苦澀的湯藥味。
旁邊的木架上曬著各種備用的藥材，大家都在齊心協力，共度此次難關。
寧白芍醫者仁心，到了這兒幾乎片刻都沒有停歇，拿著藥材調配比例，忙裡忙外，毫無怨言。
這樣的人不論在什麼時候都是值得尊敬的，黎曼看著那一襲布衣的瘦小女子，心中肅然起敬。
晚上，有人備好了飯菜送過來，南凌淵也得空休息一下。
桌上的飯菜比宮裡的自然差了很多，但是相比災民，已經算得上是大飽口福了。
黎曼吃著飯，隨口一問，“除了給災民們施粥，還有什麼吃的嗎？”
“沒了。”南凌淵像是似有似無的嘆了口氣，“這兒流民過多，就算只是施粥，最多也只能撐上十天半個月，之後的糧食能不能籌到，能籌到多少還是未知數。”
畢竟馬車較慢，路途也遠。
附近五洲都已淪陷，只能仰仗著廖洲往這邊運糧，但是廖洲糧倉他問過了，只夠一個星期的。
再往後，只能從更遠的地方運。
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做出藥來，解百姓之苦，逐漸恢復原有的運作，饑荒也就不攻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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