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飯你還吃得慣不?”我媽讓我做這同聲翻譯。
“嗯,還可以,畢竟在家裡。寧蔚然吃的都是中國菜,我也就習慣了。”我的洋妞後媽和我爸在一起兩年,我爸的英語一直不太好,而且是住在華人街區,所以她可能也漸漸習慣了一些漢語,雖然說起來比較生硬,但也能表達。
“你這次過來還有別的事嗎?”我媽側著頭,我看見她碗裡的白米飯依舊沒有動過,想也是她沒有心情了。
“不,是寧蔚然得了重病不願意住美國,我們把美國的房子賣掉了,現在定居中國。”
寧蔚然就是我爸的名字。
不得不說我後媽的話讓我們全家非常驚愕,原來我爸已經回到了中國,可是我們每個人都不知道。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姐忙著問洋妞後媽,她有些激動,因為我爸曾經很喜歡我姐,對我姐也特別好,所以我姐一直很記掛著我爸。我記著我回國以後,我姐經常問我關於我爸的事情,後來我姐也給我講過她小時候因為我爸和我媽離婚哭了好久。
我姐一直想見我爸的,這事我知道的,她結婚的時候也一直在唸叨著跟我爸有關的事情,可惜我媽死活不願意提到我爸,我們也就裝作不知道。現在後媽把又把我爸提出來,我姐一下子禁不住有些激動。
和我姐相反,我媽倒是一直冷冷的。“這病到底有多重?”
“醫生已經讓我們回家了,恐怕……”後媽回答的比較委婉。
“那現在你過來他誰照顧著?”
“家裡有保姆。”可能是後媽已經受不了和我媽之間這麼一問一答的壓抑,就像是盤審犯人一樣,所以她連忙說出她的來意,“我這次來就是因為蔚然想再見見你們,了卻他最後的心願。”
“他現在在哪兒?”一聽到這裡,我姐就有些著急。
我媽瞪了我姐一眼,我很少見我媽對我姐做出這樣的表情,平時都是對我這種沒救女青年才做。
“這件事我之後再考慮。”我媽沒有答應,但還是沒有把話說死。
午飯過後,我媽便一個人鎖在屋子裡,也開始不說話。我姐則跑到我的身邊纏著我,讓我問後媽我爸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病到底嚴不嚴重?
我看著眼前這個我年紀大不了多少的後媽。說實在的,在她今天來之前,我對她的態度,好無異味地,是非常厭惡的。畢竟沒有她,我也不會從美國被攆出家門。
可是現在到了這個情況,我好像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我也曾想象過無數遍再次和我的洋妞後媽見面的很多場景,比如說當眾去撕那個洋妞後媽的頭發,可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樣的重遇,聽這個女人說我爸已經是臥床不能起的狀態了,這個時候我和我的後媽似乎也能達到了一種和解,彷彿我現在再去找她的事兒,可能已經是我無理取鬧了。
那我媽何嘗不是這樣呢,可我媽似乎不懂得這個道理,她似乎依舊是仇恨佔著大頭,這讓我姐非常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