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耳朵立起來,就為了仔細聽我姐講的她和沈微戀愛過程的每一個細節,生怕有哪些錯漏掉。
“大概就是前年十二月他出了車禍,那次車禍挺嚴重的,他差點成植物人。”我姐就跟受記者採訪一樣,我差點以為我和她在類似魯豫有約的那種節目裡,“當時我是他的值班護士,一直是我照顧著他,我們之間一來二去也就熟了,當時我們沒有再一起,直到前幾個月我們重逢,覺得彼此合適,也就在一起了。”
“那,然後呢,”我問我姐,“你們之間是誰先表的白?”
“沒有誰先表的白,只是覺得合適吧。”我姐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硬要說的話,那應該是我倒追吧。”
“對了,姐,你知道沈微是怎麼出的車禍嗎?”說來可笑,明明是自己最在意的問題,卻還要裝的和電視主持人一樣置身事外。
我姐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有些失望,畢竟這麼大的事兒我姐居然不知道。
我又問道,你知道沈微當初出車禍以後是什麼樣子嗎?有多嚴重啊,
“是挺嚴重的,畢竟他當時都快成植物人了,醫院也差不多放棄他了。我看著怪可憐,也就多照顧照顧。”
原來如此,看來沒有我姐的話,沈微也不會清醒過來,怎麼說我也要感謝一下我姐。雖然這並不是讓我心服口服把沈微讓給我姐的理由。
我姐繼續給我講著沈微醒來以後的情況,“當初醒來的時候沈微誰都不理,一句話也不說。就喜歡一個人就對著窗戶外面發呆,有時候就看看報紙或者是看看書,就覺得人特別悶。”
說完我姐也自嘲的笑了,問我說你怎麼突然對著這些這麼感興趣。
我姐問我的時候,我還是沒皮沒臉的笑著說不過就是我八卦而已嘛。其實我更重要的是想知道沈微出了車禍是不是對他的想法有影響,或者說這場車禍是不是讓他失憶了,因為我實在是搞不懂這樣一個男人為什麼會突然選擇去和我姐結婚。
沈微在他回國之前也給我講過他前女友的事情,那是一場失敗到死的戀情,依舊是女方倒追,女方劈腿。沈微就像是置身事外一樣,沒有憤怒,沒有悲傷。
“我真的懷疑你到底懂不懂愛。”我笑著給沈微說,那年國內開始流行神曲,龔琳娜老師的一首法海你不懂愛》我的電腦裡放著,逗得我外國朋友哈哈大笑。
“hat is ove?”這是沈微在他回國之前給我發的最後一封eai,“我讀過許多詩歌,裡面都提到了愛,可是我自己卻從來沒有愛的感覺。你能告訴我是為什麼嗎?寧溪。”
當時接到這封郵件的時候,我就有立刻回複的沖動,我想告訴沈微,他現在就是被人真真切切愛著的。
然而我不能說,我要把這封郵件寫得更加精彩漂亮外加幽默風趣,當我正深思熟慮該怎麼回信的時候,我就接到顧墨非的訊息:沈微回國了。而這封郵件被我儲存下來,至今靜靜的躺在我的草稿箱裡。
我剛回國的時候,還會時不時地開啟草稿箱瞻仰一下這封郵件,後來事情多了,也就逐漸淡忘了。
沒有想到在沈微結婚的前夕又讓我想起這件往事。
“其實沈微對我來說也是個謎,”我姐估計是嫌我問東問西自己又答不上來,就直接對我坦白了,“就不說他的家庭,或者說他的過往經歷,我就是連他的愛吃什麼愛看什麼其實都不太瞭解。”
“但有時這樣子也沒什麼不好的,我們兩個不互相討厭,這不就行了嗎?”我姐說的到特別坦然“感情這種事情很難界定的,又有多少人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盡管我姐說的話是三四年前的心靈雞湯,不過而今聽起來也有一些道理。
和我姐聊完以後,我更堅定了他們這段愛情即使不立刻走入,也要漸漸走入墳墓的事實。即使不離婚,但這場婚姻已經註定是一潭死水,畢竟我姐和沈微之間太不瞭解了。
他們所謂的彼此不討厭,就像是秋天落在地上的層層落葉,看起來挺厚,但是輕輕一踩就碎的體無完膚。
然後我並不會去問我姐,你為什麼不去找一個真愛,她自有她的苦衷,就像我相信沈微突然去選擇結婚,他也一定有他的苦衷一樣,只是我覺得可能有時候我是幸運的,畢竟世間紛紛擾擾這麼多的人,他們都找不到一個真愛,而我卻能死心塌地長久以往的喜歡著,愛著怎麼一個人。
而能被一個人死心塌地長久遺忘的,喜歡著愛著的沈微何嘗不是幸運的呢?盡管他要待著這份他不知道的幸運走向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