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口,聲音沙啞,“抱歉。”
景崇盯著鏡子裡林研修蒼白的面孔,還有泛紅的眼圈,冷著臉一言不發。
林研修猶豫一下還是從洗手間退了出來,他在黑暗裡蹲在床邊沒有上床,覺得蹲著胃比較舒服一點。
是景崇之前的熱情迷惑了他,竟讓他覺得景崇把他看的很重要。
現在的景崇對他,完全就是在面對一個陌生人。
不打招呼,不問候,冷著臉刻意的裝作看不見對方。
他沮喪極了,還覺得自己不爭氣,他控制不了自己依舊強烈的感情。
黑暗裡他把身體往床板邊縮了縮,快堅持不下去了,休學吧。
休學過來退一個年級,這樣就遇不到景崇了,但是好不甘心……
林研修的狀態非常不好,期中考試將近,那種無法自制的感覺越發嚴重起來。
就像是吸食了毒品一樣,心理得不到滿足就會格外的痛苦和難熬。
白日裡哪種無法抗拒的內心沖動就像小蟲一樣撕咬著他的理智,越壓抑越焦躁不安。
這狼狽的樣子景崇還是看到了啊,那些不堪的想法他回來應該也會知道的吧。
休學吧,休學算了。
林研修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催吐藥吃多了,他現在吃什麼東西都覺得有些吃不下去。
不是厭食,他很餓,很想吃東西,但是隻要食物一進食,胃裡就開始翻江倒海。
不和景崇一起搭夥吃飯以後,也沒人管他吃不吃飯了,只是楊秦下去吃飯的時候會好心的問上一句,你不吃飯嗎?
林研修想了想吃也吃不下去,還不如把吃飯的時間騰出來做幾道大題,馬上就期中考試了,他不希望自己與病魔鬥爭時的成績太差。
這將是他與偷竊癖在高中的第一次較量,他要贏。
馬小染也在拼命努力著,一心想要跟林研修掙個勝負。
全班的前幾名讓這兩個人帶的也都有點瘋狂,天天早自習哇哇的叫,晚自習值日生怎麼攆都攆不走,恨不得吃喝拉撒睡都在班裡進行。
林研修一天沒怎麼吃東西,晚自習放學的時候從座位上一起身頓時覺得眼前發黑,一陣天旋地轉過後,他又坐回了凳子上。
緩了幾分鐘之後覺得自己沒問題了才起身回了宿舍。
景崇看著那個單薄的身影出了門,他才從後門走了出去。
昨天在洗手間他皺著眉看著那人嚥下洗手間的水,那可都是涼水,他是腦子壞掉了嗎?!
他想著林研修被冷汗打濕的淩亂的頭發,還有濕潤的眼角,心裡一陣陣抽痛,你這個人怎麼能讓人這麼心疼!
景崇這一天都想問問林研修,你是不是胃裡不舒服,但喉嚨像是卻像被堵住了,怎麼都開不了口。
他忍不住有些怨懟,身體裡也有個聲音正在痛斥這自己,景崇!你連個水杯都不會撿嗎?你連人都不會扶一下嗎?!
說你兩句你就生氣,林研修說的你又不是沒做過,你憑什麼這麼生氣,還罵人,真沒素質!
景崇覺得他過不去心裡的那個坎,就給自己找理由,他昨天已經道過謙了,冷戰是他先開口說話的,可以結束了,可以,和好了……
他已經走出了一步,示好了,那剩下的就該他來努力了……
不過他也覺得這說服自己的理由,牽強得很。
但是他卻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