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戰場上的局勢對荒人越發不利。
一個多時辰前,最頂尖的紫金天士,天翼部落的定海神針,號稱此界速度第一的翼老在絕望和自責之下,以獻祭己身為代價發動鎮族靈寶。
三隻頂級戰力的荒獸戰死,數只重傷,幾十只高階戰力的荒獸殞命。
這個戰果不可謂不輝煌,但剩餘的四五位紫金天士卻滿面悲慼,眼神中一片灰敗。
他們荒人一族...已經消耗不起了。
他們面前還有十幾只頂級戰力,上百隻高階戰力的荒獸,而他們的可戰之人就剩下他們五位,若不是依託鎮族靈寶,他們連周旋的餘地都沒有。
哪怕他們一一獻祭己身能和眼前的這一群荒獸同歸於盡,那又怎麼樣?
他們是荒人一族僅剩的紫金天士,而唯有紫金天士才有資格參與到與荒獸的戰鬥中,其他荒人在荒獸面前只是待宰的羔羊。
下一批荒獸來襲的時候,將無人守在這天闕之處。
鎮世塔下,一位蒼髯皓首的荒人拇指和中指相扣,於虛空中匍匐,絕望的眼睛中老淚縱橫,其聲悲慼:
“蒼天在上,犇拜求,望您憐憫我荒人,給予我荒人一條生路。”
“犇願承永世受萬火灼魂之苦。”
“荒人願...永做籠中之鳥。”
“但求...但求您能庇佑我族一縷火種。”
九叩首後,名為犇的老者踉蹌起身,轉身看向身旁一位女性紫金天士,絕望的眼神中浮現一縷期待。
“翾...”
背生九彩雙翼的翾眉目如畫,此刻的眼睛中卻一片死志和決然。
“翾,我的徒兒...”老者犇眼中有期待有慈愛,以及痛惜,“今後你就是我荒人一族的大祭司,你要帶領著我荒人一族活下去。”
“不!”
“老師,翾願意戰死沙場,翾不能做逃兵...”宛若天籟的聲音此刻卻淒厲的讓人心碎。
“你怕了,你怯懦了....”
“不,老師,翾不怕死,翾願意獻祭一切,願意永世不得超生換取族人的存活,我不...”
“事已至此,死...不可怕,生才需要勇氣!”犇打斷翾的言語悲嗆的低吼,而後平復情緒,喃喃低語。
“你怕自己承擔不起帶領族人求生的職責,你怕眼睜睜的看著族人在眼前被荒獸殺死,你怕親眼見證荒人一族的滅絕。”
“老師不怪你,若不是老師本就時日無多,老師也不願讓你去承擔這樣的重責,讓你去面對那樣的殘酷,去經歷一點,一點降臨的絕望。”
犇的目光從翾身上移開,看向鍥而不捨衝擊鎮世塔的荒獸,眼神中已滿是絕望和死志。
“唉,罷了,也許這就是我犇的宿命,也是我荒人一族的宿命吧。”
“為師先行一步,接下來你是選擇死還是生,皆隨你意。”
“燃我魂...焚我身...祭我百世輪迴,鎮世!”
隨著蒼老決絕的聲音響徹天闕,荒人一族的大祭司,玄牛一族的圖騰犇化作光塵融入鎮世塔。
轟!
鎮世塔瞬間光芒大作,一座暗金色的虛幻之山轟然砸在塔前的荒獸群中。
在淒厲的獸吼中,數十隻荒獸殞命,包括之前受傷幾隻頂級戰力的荒獸也一起失去聲息。
“老師!!!”一聲呼喚猶如杜鵑泣血。
隨著雲飄飄殺過來的羅跡也遠遠的看到了這一幕,他猜到持有靈寶的一方處於劣勢,卻沒想到他們居然是以這樣慘烈的代價才維繫住僵持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