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戰戰兢兢地說:“因為……因為清王殿下身隕文安城,俊王說要向君上討說法……”
“什麼?!”君上臉色瞬間極度難看,甚至蒼白中帶著鐵青,“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是誰如此大膽?!我必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君上胸中怒氣難平,氣喘如牛,雙眼通紅。
卓玉在一邊冷眼旁觀,嘴角露出一個不屑的冷笑,便又恢複了放浪的樣子,心中已經將此事算在了君上的頭上。雖然君上在卓玉面前已經沒什麼秘密,甚至都沒有時間去謀劃清王;雖然僅僅這一段時間的違心侍寢和迎合,其實已經大體摸清了君上的個性和性格。但,在刻板偏見的卓玉眼裡,這種手足相殘,舉家滅門的事情,只有君上幹得出來,必然自動忽略了這些。
內侍跪在地上,忙回道:“是傍晚過後,傳過來的訊息。但……一時,我們無法將訊息傳給君上。現在,還請君上速速離去,出了京師,集結將士,再攻回來!”
君上使勁平息著自己胸中的怒氣,坦然地看著宮廷道:“本王不能走!如果走了,便坐實了清王之死是我之故。況且,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正陽殿外,京師四營的四個統領,紛紛把用勁氣形成的刀,從禁軍統領的身體裡抽了出來,禁軍統領渾身是血,眼神也漸漸暗了下去,臉上是不甘的神色,“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正陽殿前的青石板廣場上,遍地的屍體,血水順著青石板的縫隙從殿前,一直流出了皇宮,形成了一條血河。
俊王沉著臉,繼續帶著眾人向後宮走去,隨行的大臣們,看著這一幕幕,心中的滋味很是複雜。
俊王帶領著眾臣,舉步進了宮廷樂府,君上就那樣大馬金刀地對門而坐,濃重的煞氣讓進得門來的大臣不禁打了個寒顫。君上身後站著貼身內侍,恭敬地站在君上的身後。
卓玉側坐在旁,面露輕浮的譏笑,不時用手輕撚下琴絃,悅耳的琴音時傳時斷。
眾臣進得宮廷樂府,很多大臣看著坐在上首的君上竟覺得威壓重重,險些直接跪倒在地。俊王直視著君上,輕輕躬身,“臣弟,參見君上!”
俊王身後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也全部跪地,高呼:“君上!”
君上沒有看這些大臣,也沒有理會這些大臣,而是直直地盯著俊王,不說一句話,似想把俊王看透般。俊王也看著君上,慢慢直起了身,毫不退縮地與君上對視。
良久,君上輕輕闔上了眼睛,雙手卻緊緊攥成了拳,沉聲說道:“俊王,我只問你,文安城、清王之事,你知道多少?你又參與了多少?”君上在提及清王的時候,心頭不禁痛得一縮。
君上的話,令整個宮廷樂府沉靜了下來,除了卓玉不以為意地撥弄著手中的琴絃,其他所有人都看向了俊王。
俊王愣愣地看著君上好一會兒,便毫無預兆嚶嚶地抽泣了起來,接著又哈哈大笑起來,再接著,俊王一邊大笑著,一邊抹著如泉湧般的眼淚。讓所有大臣都不免心酸,只有君上看著俊王的眼裡聚起了不盡的失望和殺意。
俊王又哭又笑了好久,才對君上抱拳說道:“君上,清王賢弟已經身死。臣弟只求君上為清王正名,讓清王殿下死得其所;只求君上下罪己詔,昭告全國,為清王殿下的死,討個說法!”
就在所有大臣為俊王的深明大義深感欣慰的同時,君上已經怒不可揭,“啪”地一聲,一拍正前方的幾案,幾案瞬間被拍成了渣子。又痛心又憤怒地指著俊王喝道:“我竟今天才看清楚你,只可惜,只可惜清王,他又何罪之有?!”
說罷,君上手運勁氣,濃重、磅礴的勁氣在手中形成,君上毫不停留,直接向俊王拍去,聲勢浩大。
立刻,有多名武將和京師四營的將軍上前阻攔,堪堪將君上攔住,並圍將起來,打在了一起。
俊王眼睛緊緊盯著君上,“君上,難道連臣弟也容不得了嗎?!”
君上目露兇光,咬牙切齒,“我只恨,現在才看清楚你!”
同時,君上對圍著他的武將大吼:“一群不長眼的東西,給我滾開!”一股勁氣從君上身體裡磅礴而出,硬生生將所有武將逼退。
君上毫不停留,又殺向了俊王。這些被逼退的武將再次圍了上去,阻止了君上的殺意。君上怒不可揭,喝道:“再不退下,休怪我無情!”
圍著君上的武將依然拼命運起勁氣抵抗,絲毫不退,君上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這是你們逼我的!”
身上的勁氣如火焰般燃燒,手中形成了一把由勁氣組成的偃月大刀,虎虎生風。本來君上由於清王的事情,心中很是窩火,這些大臣又不長眼纏著自己,就大開大合開始發洩心中的抑鬱之氣。只是片刻,就有三個武將被君上碾殺,其中包括京師四營中的一個將軍。
邊上掠陣的大臣都不免心驚,跟著俊王一起慢慢後退,京師四營的兵將就在身後。君上又斃了兩名武將後,受到俊王的授意,京師四營所有將士一擁而上,四面八方,向著君上殺去。
一時間,君上似瞬間被人潮淹沒了身影……其實,君上對四面八方殺過來的人群絲毫不懼,不知多少人只是個照面就被君上斬殺在地,不一會兒,君上的身邊就是一層厚厚的屍體,和遍地的鮮血。而君上,毫發無損……
不單圍著君上的將士心中震撼不已,甚至看到殺神般的君上冷汗直流、心生畏懼。就是在邊上看著這一切的俊王和大臣也一陣陣心驚,這君上,勇猛如斯!
君上的頭發披散著,狂暴不已,身上血跡斑斑,都來自那些被斬殺的將士。一邊信手拈來地斬殺著攻過來的人,一邊自信地沉吟:“這天上地下,誰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