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右統領想在我這裡尋什麼人,或是什麼東西……還望您能收回那想法,我們只是一對孤兒寡母,並不能幫到右統領。”
“姜夫人多慮了。”右統領道,“郡主的封地是整個徐州,以及徐州之下的所有縣鎮,尚不涉及京城區域,端王說了,你們可安全度過餘生。“
姜未勾唇笑了:“如此,那便好,那我就不打擾統領大人辦事了。”
說完,姜未便轉身離開,朝著縣衙的大牢走去。
大牢門前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頭上已經重新纏好厚厚的粗布,見到姜未過來,下意識地垂下了眼。
姜未在他面前站定,聲音淡淡地問道:“裡面那兩位怎麼樣了?”
男人回道:“大概是嚇得失心瘋了,直嚷嚷著要見曉……郡主。”
姜未眉頭微斂:“進去看看。”
二人走進了大牢。
自陸縣令被革去官職後,這清平縣的縣衙就群龍無首,罪魁禍首的李家老二反而被眾人忽略了,直接被關進了大牢。
姜未來到李家二老被關押的地方,只見兩人絲毫不顧及在牢裡,衝著旁邊的衙役大聲嚷嚷著:“……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孫女是聖上親封的郡主,我們是她的親爺奶,你們這些衙役快放我們出去!”
旁邊的衙役絲毫不給他們好臉色,連看也不看他們一眼。
李老爺子又氣又急,一轉頭就見姜未走了過來,跟瘋了似的撲過來。
“姜氏,你終於來了,快讓曉曉放我們出去啊,我們知道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她現在是聖上親封的郡主,想來也不想敗壞了名聲,落得不孝之名吧?”
姜未冷冷睨了他一眼:“曉曉的名字,也是你們配叫的?”
說罷,她側身讓出身後的男人,道:“至於曉曉是不是你們的親孫女,就讓你們的親兒子來跟你們說明吧。”
男人上前一步,再次摘下自己臉上的粗布,露出那張疤痕遍佈、沒有一寸好面板的臉。
李老爺子一看那臉,就覺得頭皮發麻,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問道:“什麼意思?他不是孫家找來假扮我兒子的人嗎?”
男人卻緩緩開口道:“五年前,父親為了給大哥湊足去鎮上學院讀書的那二十兩束脩,推我出去服徭役,那年,我才剛滿十七歲……這些父親可還記得?”
李老爺子臉色剎時一白,嘴裡不斷道:“不、不可能……守根已經出去當兵了,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兒……”
男人看著他驚慌又害怕的模樣,冷冷地勾起唇角:“父親可知,我在外面的這五年期間遭受了什麼樣的折磨?”
說著,他抬手摸上自己遍佈傷痕的臉頰,一字一句清晰地道:“被殘忍鞭打,被馬拖著跑,被火鉗烙,被烈油澆燙……這些年,我每一天都活在痛苦煎熬中,我以為再也不可能有活著見到你們的那一天……沒想到,我還是活了下來。”
李老爺子整個人已經癱軟在地,手腳哆嗦著,完全不敢看面前的男人。
可對方卻緩緩蹲下身,逼他看那張滿是傷痕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