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員外在靠窗二層包間裡，正咬牙切齒地看著下面熱鬧的碼頭。
似乎是越看越氣，氣得他直接摔了手裡的杯子。
旁邊的鄭氏小心翼翼地上前勸道：“老爺，彆氣壞了身子……”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孫員外一巴掌扇到了臉上。
“看看你教的好弟弟！他到底做了什麼得罪了姜家那丫頭，我孫家的產業幾乎被他毀於一旦！”
鄭氏被打了一巴掌，只得委屈巴巴地捂著臉，完全不敢說話。
鄭耀財見自家姐姐被打，忍不住開口辯解道：“這也不能全怪我，都是那段譽的錯……何況，那江喻不是早就回京了嗎，您可是員外，還怕她一個農婦作甚？”
“你懂什麼！”孫員外壓抑著怒火，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你以為我會怕她區區一個農婦？還不都是那永安縣的縣令護著，要不是顧忌著有那層關係，我早就將她家的肥……”
話至一半，孫員外眼角餘光突然瞥見門外似乎有人影走過，又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可鄭氏卻聽懂了，她眼珠子一轉，想到方才碼頭上抓著姜家丫頭喊孫女的老頭，於是討好地開口道：“老爺，我知道您心中有顧慮，但那姜氏左右不過是一個農婦，再怎麼厲害也翻不了天去，若是咱們給她安上個罪名……就算有那永安縣的縣令護著，她也得乖乖束手就擒……”
“哦？”孫員外一聽，頓時來了興趣，“你有什麼辦法？”
“老爺，妾身之前也派人打聽過那姜家的訊息，你還記得方才碼頭上的那個老頭嗎，就是那姜氏的公公。”鄭氏面上的笑容隱隱帶了些不懷好意，“那姜氏仗著自己賺了錢，不孝公婆，不敬妯娌，更是在丈夫未歸家的這幾年跟外面的野男人廝混……”
“呸，這種不三不四的賤人竟然還有臉活在世上！”旁邊的鄭耀財聽不下去了，破口大罵起來。
鄭氏笑吟吟地繼續道：“老爺，咱們大胤的皇帝最為看重孝道，她這種德性盡失的女人，若是將其告到公堂之上，那永安縣的縣令就是想保也無能為力了。”
“此話有理。”孫員外頷首，“但咱們跟她非親非故，有何理由將她告到公堂上？”
“老爺不必憂心，這一切交給妾身來做就行。”鄭氏微微俯身，目光再次投向碼頭不遠處的李老爺子身上，“據我所知，那李家人已經被趕出玉河村，妾身只要略微施捨些恩惠，那李家人必定會幫咱們將姜氏告上公堂。”
孫員外滿意點頭：“好，此事就交給你做。”
……
此刻的李老爺子完全不知自己即將被拉入陷害姜家的圈套。
他正一瘸一拐地往郊外的寺廟走去。
此時的寺廟裡三三兩兩的坐著幾個乞丐，見到他進來，也只是隨意的耷拉了下眼皮，隨後翻個身繼續睡去。
他走到寺廟的角落，瞧見了獨自靠在牆邊傻笑的李秀芬。
她滿身髒汙，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洗了，散發出一股餿臭味，頭髮也是亂糟糟的，滿是灰塵和草屑，加上那張猙獰恐怖的臉龐，無人敢靠近她半分。
李老爺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因著李秀芬這張被毀容的臉，寺廟裡的乞丐不會對她出手，她的清白……保住了。
見到李老爺子，在角落裡傻笑的李秀芬忽然撲了過來，抓著他就要吃的：“爹……我餓，我要吃的。”
“秀芬啊，我沒吃的，等你娘回來吧。”面對親女兒的哀求，李老爺子只是冷漠地鬆開她的手，似乎是有些嫌棄她身上散發出的餿臭味，後退兩步，然後找了個安靜的地方一屁股坐下，閉目假寐。
他其實也餓。
他也在等李老婆子帶吃的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