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婆子從未聽過里正如此驚恐駭然的聲音,不由得停下腳步,道:“里正,你別攔我,這下人證物證就在眼前,這個就是跟姜氏鬼混的野男人,這對狗男女竟然揹著咱們玉河村做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事,我今天定要將姜氏這個賤人浸豬籠!”
里正哆嗦著嘴唇,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嚇的,聲音帶著顫抖:“你們、你們簡直……”
膽大妄為幾個字還未出口,對面的沈確緩緩抬起頭,冷冷地勾起唇角:“野男人?狗男女?本官倒是不知自己做錯了何事,竟被冠上這樣的帽子。”
里正嚇得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縣尉大人饒命啊!”
跟著一道上來的村民見到沈確,也是一個個嚇得跪倒在地,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縣尉大人??
李老婆子懵了。
雲纓也愣住了。
在趙無賴家發生命案的那天,不少村民是見過沈確的,但李老婆子那天嫌死人晦氣,根本沒去現場看一眼,也就不知道堂堂的縣尉大人長什麼模樣,加之如今沈確穿了一身便服,料子也不過是普通的細麻布,所以在里正喊出縣尉大人幾個字時,李老婆子和雲纓仍舊帶了些狐疑和不相信。
“怎、怎麼可能……”雲纓是最不相信的一個,她親眼看見沈確出現在姜未家裡。
一個在姜家劈柴幹活的男人怎麼可能是堂堂的縣尉大人?
她甚至覺得是里正和村民合計好了演戲給她們看。
“怎麼,不相信他是沈縣尉?那本官的身份豈不是也要被懷疑了?”
就在這時,原本背對著他們的杜縣令緩緩轉過身來,他身上同樣沒穿官服,只著了簡單的便服。
李老婆子和雲纓沒見過縣尉大人的面,但杜縣令,永安縣最大的官,她們是親眼見過的!
兩人臉色俱是一白,腿肚子止不住地哆嗦,撲通一下,重重跪在地上,就算膝蓋磕得生疼,她們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額頭已經佈滿汗珠。
旁邊的李老爺子,跪在地上打著哆嗦,幾乎要嚇暈過去。
“你們可知誣衊朝廷命官的下場?”杜縣令沉聲開了口,聲音威嚴無比,“誣衊朝廷命官的清白皆視為謀逆犯上,輕則流放充軍,重則凌遲處死!來人,將他們拖下去!”
“大人饒命啊!”
李老婆子和李老爺子嚇得連忙求饒:“大人明鑑,我、我們根本不知道您在這兒,我們都是被賤人所騙啊……”
二人在地上砰砰磕著頭,將頭磕得頭破血流也不敢停,內心已經將雲纓罵了千百遍。
“哼,你們剛才在下面如何誣衊姜氏和沈大人的清白,本官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不過——”杜縣令的目光緩緩掃過李家人,最後落在跪在最後面的那幾個潑皮無賴身上。
他本來就不想將事情鬧大,也不可能真的將李家人處死或流放充軍,不然他們在玉河村的事就徹底隱瞞不住了。
於是便道:“本官念你們是初犯,可以從輕發落。李家人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永遠趕出玉河村,不得再踏入此地!以及——方才誣衊沈大人和姜氏清白的所有人,掌嘴二十下!”
埋頭跪在後面的李大勇媳婦,兩眼一翻,差點沒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