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叔兒,時間不早了,你們就按照我之前說的做就行,我先回家了。”姜未說完,一把抱起冷得瑟瑟發抖的姜曉曉。
“行!”里正點頭,“我聽說好多人家裡的茅草屋頂都被這場大雹子砸壞了,你趕緊回去看看有沒有事。”
姜未抱著姜曉曉回家了,村裡大部分人還留在田裡,即使天已經快要黑了,他們也沒有一個人回家。
這水稻已經成熟,眼看就要收割了,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場暴雨和大雹子,幾乎所有的稻杆都被打得倒伏在泥裡,如果不及時清理掉這些大雹子,僅剩的稻粒就只能爛在泥地裡了。
這種緊要關頭,村民們就算不吃不喝,也要把田裡的大雹子清理掉。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
家家戶戶都在田埂邊打著火把,埋頭苦幹。
唯有趙無賴家的田地裡,黑乎乎一片,一個人也沒有。
稻杆全被壓死在冰雹下面,打落的稻粒被雨水衝進溝裡,水排不出去,地裡的稻根被水泡得發軟發爛……
而此刻在家的趙無賴和徐寡婦,也無暇顧及田裡被砸壞的稻子。
家裡的屋頂被冰雹砸出幾個大窟窿,雨水落下來,正好砸在裡屋的床頭上,將被褥浸溼,滴滴答答地流著水。
裡屋一共兩張床,溼了一張,還剩一張是乾淨的。
趙無賴和徐寡婦正在搶奪最後一張床的使用權。
“趙無賴,老孃懷的可是你的種,最後一張床你也不讓給我睡嗎!”徐寡婦氣急敗壞地道。
趙無賴撇了撇嘴,百般不情願地道:“憑什麼!這是老子的床,憑什麼讓給你!”
徐寡婦抱緊被褥,一腳把趙無賴踹下床,兇巴巴地罵道:“你敢上床,老孃一定趁你睡覺的時候宰了你!”
趙無賴看到徐寡婦擱在床頭櫃上的菜刀,剛要吐口而出的髒話頓時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徐寡婦做得出來這種事。
徐寡婦不像春苗他娘處處忍讓他,這瘋女人發起狠來什麼都不怕,這幾天他已經嘗試過徐寡婦發起瘋來的樣子。
趙無賴嚥了兩口唾沫,最終沒說什麼,只能悻悻的去了隔壁兒子睡的屋子。
“爹,你洗腳了嗎,咋這麼臭?”趙二狗嫌棄地捂住鼻子,看著他爹不由分說地爬上他的床,忍不住道:“我這床小,只夠我一個人睡,你去跟徐寡婦睡。”
趙無賴臉驀地黑了。
徐寡婦嫌棄他就算了,親生兒子竟然也嫌棄自己!?
趙無賴氣得一逼兜扇過去,罵道:“少廢話,不睡就滾出去!”
說完,也不管趙二狗如何,搶過被子倒頭就睡。
可他心裡的那股怨氣始終壓不下去。
以前,只有他嫌棄別人的份,他嫌棄春苗她娘是個黃臉婆,倒他胃口,一直以來都是和她分床睡,何況家裡的床小,也僅夠一個人睡,春苗和春芽就和她同擠在一張床上睡。
現在輪到他受這份罪了,他和十一歲的趙二狗同擠一張床,從未如此覺得一張床怎會如此之小,睡兩個人簡直擠死了!
白天下了一場暴雨,夜裡有些冷,趙二狗半夜不斷和他扯被子,擾得他根本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