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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歐陽靖傳授隊友們不死印法、石佛神掌時。
掌中佛國之外,虛空之中,悠悠駛來一輛馬車。
十六匹蹄燃鬼火的漆黑大馬,蹄踏虛空,拉著一輛通體由陰沉木打造的高大馬車,穩穩地行駛在虛空之中,彷彿虛空中,存在著一條無形的大道。
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只露出一雙骷骨般蒼白手掌的車夫,手掌韁繩,默默駕馭馬車。
馬車徑直駛向羅漢斷臂,對那能隔著千丈之遙,就將人攝入掌中佛國的羅漢斷臂,毫無避忌之意,竟是直接駛到了那粗若山峰的臂膀之上,停在一條虯蛟般墳起的淡金筋絡旁。
奇怪的是,直到此刻,掌中佛國,都沒有爆發威力,將馬車攝入掌中。
馬車停下後,門簾掀開,聶小倩帶著小卓,踏出車門,踏到了彷彿黃銅一般的“地面”上。
從車門中出來的,並不只是聶小倩主僕。
那曾用生死簿、判官筆幹掉普渡慈航的高大鬼將,緊隨聶小倩主僕下車,之後便是一位濃妝豔抹的宮裝婦人,正是樹妖姥姥。
樹妖姥姥之後,又有一位慈眉善目的僧人下了馬車,赫然正是普渡慈航!
最後,那黑袍車夫,亦離開馭座,來到聶小倩身邊,與她比肩而立。
“掌中佛國每爆發一次,都要沉寂月餘。”
黑袍車夫黑霧繚繞的兜帽下,傳出沙啞枯澀的聲音,說道:“那五個域外天魔,已被攝入掌中佛國。接下來至少一個月,佛國神通都不會再次爆發,所以此地非常安全,大師可在此安心煉法。”
普渡慈航雙手合十,躬身一揖,微笑道:“多謝寧施主成全。”
“不必,只是互惠互助罷了。”
黑袍車夫凝視著遠處的掌中佛國,沉聲道:“域外天魔詭計多端,神通奇異,變化莫測。鬼城一役,以我觀之,那五個域外天魔,並未展現出真正的實力,當還藏著壓箱底的手段。
“可惜又不能將它們逼迫過甚,否則若是迫它們使出了玉石俱焚的殺手鐧……我損失慘重不說,它們也怕是沒了力量,替我們趟這裡的陷阱了。
“現在它們雖已被攝入佛國之中,但以域外天魔層出不窮的詭奇神通……尤其是為首的那個女天魔,連我都感覺危險,它很可能有破禁而出的手段。所以大師切不可大意,一旦佛國有異動,立刻離開此地。
“即使佛國無異動,大師也最多隻能在此滯留一個月,一個月後,必須離開,否則佛國神通隨時可能再次爆發,屆時大師便要被攝入其中了。”
普渡慈航道:“多謝寧施主提醒,老衲自會小心留意。”
黑袍車夫未再說話,返身上了馬車,端坐在馭手座位。聶小倩、小卓、鬼將、樹妖姥姥一一與普渡慈航告辭後,也依次上了馬車。
目送馬車駛入虛空,繼續向著虛空深處駛去後,普渡慈航哈哈一笑,看著那蛟龍般墳起的淡金筋絡,眸中慈悲一掃而空,盡化貪婪之色。
“真正的佛血!”
他喉頭急劇蠕動,口角淌下大串的涎水,顫聲道:“這都是真正的佛血啊!雖然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但正因此,我才有機會嘗一嘗佛血滋味,否則怕是還沒靠近,就被煉成灰灰了!”
說話間,他臉上噗地一聲,刺出一根猙獰的骨刺,接下來他身上噗噗連響不絕,刺出一根又一根骨刺,最後整副皮囊驀地裂開,竄出一條金燦燦的千足蜈蚣。
那蜈蚣迎風就漲,很快就化成長達十丈的龐然大物!
巨蜈撲到那條淡金筋絡上,死命啃咬,直啃得火花四濺,骨屑紛飛,卻是那能生嚼金鐵的利齒,在啃咬之際,給筋絡表面的面板不斷地磨毀、崩碎。
但巨蜈毫不在意,不停生出新的利齒,不斷啃咬筋絡表皮。足足啃了大半天,也不知崩壞了幾千顆牙齒,那淡金筋絡終於被他啃破,湧出一股金漆般的液體。
那金漆般的液體,正是金身羅漢的鮮血!
這條不知被扯下多少年的羅漢斷臂,其血,竟然並未凝固,還是活血。
巨蜈身軀舞動,節肢亂顫,極是興奮,撲到金血之上,大口吞嚥起來……
馬車越過羅漢斷臂,在虛空之中飛快前行,直到前方出現大片碎石、廢墟乃至屍體組成的“殞石帶”,黑袍車夫才放緩了車速,向著那片“殞石帶”駛去。
他將車停在殞石帶外,道:“這地方倒不錯,今日又飄來了一些屍體……出來收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