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明顯被嚇住了,她哆哆嗦嗦道:“大人、大人——你可一定要幫我啊——把我的身體還給我啊——”
顧不白說:“我自然記得我答應你的事。”
下一秒,顧不白語氣一冷,說:“但是你就不想知道為何你的肉身會去襲擊你的家人嗎?”
顧不白天生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雖然平日裡看不大出。此時他語調一沉,連古熹都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
女鬼更是不例外,對她來說,顧不白身上有某種能壓制鬼氣的東西,她打心底有點兒抵觸,不敢違背。
她便問道:“為、為什麼?”
“就因為你生前想過無數遍要讓你的家人去死!”顧不白說,“你心底深處的怨念影響了搶走你身體的鬼,迫使她行動了起來。”
“不、不是的……”女鬼辯駁道,“我沒有想過無數遍,我沒有……我沒有……”
她的聲音在顧不白冷然的眼神中漸漸低了下去。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就是偶爾想想……”
“生活真的太苦了……太苦了啊……多個人就要多份吃食……”
女鬼說著說著,便低低啜泣了起來。
古熹想到了一個詞,鬼哭狼嚎。頓時,她覺得手臂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人生真是多姿多彩,充滿了“萬萬想不到”。她心想。放在半個月以前,她絕對想不到,自己有一天還能聽到鬼哭。
鬼哭的聲音其實和人也沒什麼不同,只不過鬼的身體是虛的,這一哭起來,牽動全身,就更加虛無扭曲了,看得人悚然不已。
待女鬼哭了一段時間,顧不白從旁邊的布包裡掏出一塊黃色的吊墜,拿在手上甩了甩,開口打斷了女鬼:“行了,別哭了,事情我替你處理好了,你的肉身又屬於你了。”
女鬼抬頭,“啊”了一聲,淚眼朦朧中,看到那曾被她視若神佛的吊墜,下意識地伸出了手。
“還想要這害人的玩意兒?”顧不白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說,“這吊墜裡住了一隻厲鬼,就是這厲鬼害死了你,殺死了神婆,還差點兒殺死你家人,你還想要它?”
女鬼訕訕地縮回手,說:“為什麼它會害死我……”
“你以為人生真的會平白暴富?或許有人能,但這人不是你。”顧不白毫不留情地說,“你的暴富是以你的陽壽為代價的,你陽壽耗盡了,自然就死了。”
古熹暗暗嘆了口氣,自古人心不足蛇吞象……
女鬼又“啊”了一聲,雙手陡然無力,眼看著像是要跌坐到地上。但她只是往後飄了飄。
“原來,一切都是我太貪心了……”女鬼喃喃說道,“我家人也是被我連累了……”
“但他們……何嘗又不是連累了我……”
顧不白搖了搖頭,不欲再與她多說:“事情解決了,你走吧。”
女鬼好似沒聽到他的話,也好似聽到了,就這麼飄走了,再也看不見。
“好了,”顧不白說,“咱們接下來再來解決解決這吊墜中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