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的名號傳播的速度比古熹想象中來得要快。
當天下午,就有還住在玉京巷的鄰居來竄門,同顧不白打聽姑姑的事。
彼時,古熹就坐在院子裡,給長生洗澡。長生雖然皮,但還算一隻挺乖的狗,每次洗澡盡管都抗拒,但最後還都是乖乖地任你在身上搓搓搓。
鄰居大嬸說:“不白啊,我也算是看著你和小白長大的,你同嬸子說說,你們這是哪來的遠房姑姑啊?怎麼聽人說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顧小白本來對鄰裡間的嘮嗑不感興趣,聽到大嬸這最後一句,突然來了興致,便問:“怎麼個厲害法?”
“你們不知道?如今咱街上人都說啊,金水流的顧不白有個腰大膀圓力氣大如牛的姑姑!這姑姑雙手一推,就把追了她幾十裡遠的禿頭男推了個頭破血流!”
雖然在給長生洗澡但是豎起耳朵偷聽的古熹:“……”
腰大膀圓力氣大如牛的姑姑是誰?
顧小白瞥了古熹一眼,低頭輕咳一聲,說:“原來我們姑姑這麼厲害……”
“那可不是,我還聽說啊,有不少小姑娘蠢蠢欲動,有點想來向你們姑姑請教,如何能練就這神功,從此不受下流男的騷擾。你們也知道吧,咱這長安,小混混還是不少的,姑娘們出門總不太放心……”
顧不白雙眼一亮,不知算計著什麼,說:“不錯,我們姑姑就是這麼厲害。”
古熹面無表情地盯著顧不白的後腦勺,這小子在說什麼?
古熹一心二用,手上的勁兒不免用了大些,長生“嗷”了一聲,一把跳出了澡盆子,甩了古熹一身的皂水。
這小插曲絲毫打擾不了鄰居大嬸的八卦欲。
“不白,小白啊,你們姑姑呢?不在嗎?請出來讓嬸子我見識見識啊!”說罷還抬起下巴四周看了看。
顧不白瞅著古熹的狼狽樣,對大嬸說道:“嬸子,你知道我爹是我爺爺撿來的吧?”
大嬸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我姑姑呢,也是我爺爺撿來的。”顧不白把手指往古熹那邊一指,“您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就是我們腰大膀圓力氣大如牛的姑姑。”
古熹正在和長生“搏鬥”,她想把長生重新拽回澡盆子裡,而長生不想再進去,於是一人一狗進入了拉鋸戰。
聽到顧不白叫到她,古熹便扭頭,對大嬸露出了個含羞帶怯的笑。
大嬸:“……”
大嬸:“不白,你掐掐嬸子,嬸子不是在做夢吧……這姑娘才多大呀就是你們姑姑了?她這腰,有嬸子的大腿粗嗎?”
古熹默默地看了眼大嬸被裙子遮住的大腿,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腰,決定還是不說話了,專心給狗洗澡吧。
顧不白:“我爺爺這個人,嬸子你也是知道的,他撿女兒,哪會看年齡啊,不是個嬰兒我和小白就阿彌陀佛嘍。”
大嬸八卦地過來,最後一臉受驚地離去,離開之時嘴裡還不斷地念叨著“姑姑,原來這就是姑姑啊”……
長生終於洗完了澡,一個下午也過去了。
第二天,古熹照例早起,收拾完了之後出門買菜。她是哼著小曲兒出去的,卻是一臉驚悚地回來的,跑得飛快,好似背後有鬼在追。
“不白,小白——”古熹站在後院裡大喊道,“大事不好了——”
顧不白的房內一點動靜都沒有,倒是顧小白配合地回了一句:“又發生什麼事了,姑姑?”
“外面的人都在說金水流的姑姑有妖術啊——”
也不知道昨兒下午大嬸離開後是怎麼跟別人說的,總之,這天開始,整個長安城都知道了,顧不白有個被禿頭大叔追了幾百裡的遠房姑姑。
而這禿頭大叔,赫然便是城西的相勤南。相勤南在城西名聲很差,家中老婆聽說他死了,殺雞宰豬大肆慶祝了一番,之後又逢人便說,一定要來感謝姑姑,不是姑姑她肯定無法這麼早解脫。
於是,流傳著流傳著,長安城便流開了一個傳說——
金水流的姑姑會秘術,她的秘術不僅可以讓壞男人合理合法地慘死街頭,也可以讓不願嫁人的小姑娘擺脫相親男的騷擾。
“哥哥,我聽說如今十裡八鄉的小姑娘們都計劃著過來向姑姑學習呢,如何能夠讓相親男合理合法地消失在自己面前。”顧小白說著從外面聽來的八卦,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顧不白,“哥哥,你覺不覺得這是個咱們發大財的機會?”
顧不白笑眯眯,彷彿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銀子撒向他,說:“不錯,你說得不錯。”
古熹茫茫然:“什麼?你們說什麼?”
顧不白看著古熹笑得更歡了:“姑姑,你果然是個招財寶啊!”
金水流姑姑會秘術一事,一傳十,十傳百,也傳到了熹王呂清讓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