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熹不好意思地繞了繞頭發,臉蛋兒好似被躲在雲層後的太陽曬燙了。
顧不白說:“這人腦袋又尖又小,尤其是這下巴,尖得能紮死人。還有這眼睛,嘖嘖,不就像老鼠似的,又小又圓嗎?這種人啊,嘖嘖……太醜了太醜了。”
顧不白不忍直視地搖搖頭,揮揮扇子就招呼顧小白和古熹離開,好像再看一眼就汙了他的眼似的。
古熹一愣,跟了上去,問道:“不白,他下巴上都是鬍子,你怎麼看出他下巴尖得能紮死人啊?”
顧不白說:“有個詞叫透過現象看本質。”
“呃……”古熹不恥下問,“不白,你的眼睛和常人不一樣嗎?”
顧小白輕笑了一聲,說:“姑娘,我哥哥的意思是他只看這人的其他面貌,就能看出他被鬍子掩蓋下的部位什麼樣了。這種獐頭鼠目的人啊,姑娘以後千萬別和他們相交哦,此種人皆是面目猥瑣、心術不正之人呢。”
古熹點了點頭。
三人走在朱雀大街上。
雖然朱雀大街和玉京巷只隔了一條街,但是它的繁華熱鬧程度卻是玉京巷的千萬倍。
古熹剛來長安的那天根本沒留心觀察過她走過的那些街,在金水流住下後也沒出去逛過,這會兒走在朱雀大街上,看著街道兩旁金碧輝煌的房子們,被晃得快瞎了眼。
“不白,小白,”她喃喃說道,“我這是不是昇天了啊?這莫不是天上神仙住的地方?”
顧不白見她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手癢了,便又伸出木扇敲了敲她的肩,說:“我小時候啊,玉京巷也是這番模樣。”
“啊?”古熹扭頭看他,“玉京巷?”
古熹驚訝地眼珠子都快出來,心說,玉京巷?就那條死氣沉沉的街啊?不白莫不是在做夢?
顧小白卻接道:“我雖然對小時候的事沒印象,但是我也曾聽人說過,十幾年前的玉京巷確實也是繁華之地,甚至是超越朱雀大街的繁華。”
不知怎麼的,顧小白說完這句話後就沉默了下去,顧不白的神色也寡淡了許多。古熹瞅了他倆一眼,小心地說道:“那怎麼……”
然而她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馬蹄聲傳來——
“噠噠——噠噠——”
古熹三人扭頭看去,只見後方一輛通體黑色的馬車正朝他們這個方向駛來。
馬車是黑色的,連前面那匹馬,也是黑色的。車內坐著的不知是什麼人,街道上的行人一見到這馬車,卻是自動地讓出了路,看向馬車的神情都帶著一抹恭敬。
但是顧不白和顧小白卻是神色一變,齊齊露出鄙夷嫌惡之色。顧不白甚至還冷哼了一聲。
馬車的速度並不快,經過他們身邊時,馬車的車簾剛好被風吹起一角。短暫一瞥,古熹看到裡面端坐著一個男人,手上捧著一卷書冊,低垂的眉目無波無動。
“他真好看……”古熹喃喃道。
“唔——”下一秒,肩上卻是一痛,古熹委屈地轉向顧不白,說,“不白,你幹嘛?”
顧不白冷哼了一聲,說:“再好看也是姓呂的!”
顧不白其實下手不重,也就作勢輕飄飄那麼一打,古熹委屈的神情頓時被他這話說沒了,反而問道:“姓呂?”
顧小白好心地向她科普道:“咱這長安城呢,只有一人的馬車是通體黑色的,那就是當今皇上的弟弟,熹王呂清讓。”
熹王的名號古熹是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