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悅。我們終究都要經歷過生離與死別。”
唐欣悅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怔怔地望著顧之昂。
她亦明白,他們雙方都需要時間,好好調解。
顧聿軒紅著眼圈,他來走廊間尋唐欣悅,誤打誤撞聽到顧之昂的那些話,恍惚間明白了什麼。
“阿軒。”唐欣悅瞧見顧之昂身後的顧聿軒,連忙擦乾自己臉上的淚。
畢竟是在自己的兒子面前,她又怎麼能夠再泣不成聲。
“爸,媽。”顧聿軒頓了頓,“我們一起去見爺爺吧。”
顧之昂雖全程沉默,但行動遠比言語來得實際,他是顧家的長子,是表率,瞧著妻子和兒子這樣,他心裡頭也不好受。
太平間。
陰森森的風灌進身體,冷得指尖發紫。
唐欣悅僵化在那裡,怎麼都不敢相信,那個明明前不久還神清氣爽的老爺子,現在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雖然顧聿軒早就質疑過醫生,問老人是因為受什麼刺激才突發性腦溢血,但是沒人能回答他。
稀薄的月光,透過窗外,折射到顧老爺子的水晶棺上。
顧之昂沒有哭,也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
寂靜地,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血管裡的血液被凝固。
驀地,顧之昂手心裡忽然傳來溫熱的力量。
顧之昂緩緩折過身,唐欣悅對著他點了點頭。
方才,唐欣悅一直跟在顧之昂的後面,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儘管他一直在隱藏著自己的情緒,對於生活了快四十多年的唐欣悅來說,她卻可以輕易地洞悉顧之昂隱藏的情緒。
顧知青的葬禮辦的很隆重。
因為他曾經帶領過北極村走向致富路,所以村子裡來送行的人很多。
唐欣悅親眼看到顧知青火化,而後她站在隊伍裡,看到兒子顧聿軒在最前頭抱著骨灰罐頭嚎啕大哭。
隨行的隊伍走到河邊,顧聿軒將骨灰盒,慢慢沉在谷底。
顧老爺子死的蹊蹺。
儘管在這樣悲傷的日子裡,唐欣悅竟可以冷靜地分析——老爺子的死,與孫惠脫不了關係。
顧老爺子的去世,給顧家帶來不小的衝擊。
尤其是顧聿軒,他總會想,若是自己當初能夠勸說顧知青跟著他們回帝都住,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結局。
“阿軒。”啟程回帝都的路上,顧之昂像是看穿了顧聿軒,他道:“你知道你爺爺,他為何不肯離開北極村嗎?”
顧聿軒以為,老人家是捨不得北極村的村民,畢竟當年上級把他分配到這片土地時,他一步一個腳印,把北極村的建設搞成現在這般,也許是捨不得吧!
顧之昂搖了搖頭,娓娓道來了一個相隔四十多年的故事。
194x年。
華國還未成立那會兒,人民的生活,遠比不上現在這樣的富足。
有些家裡吃不上飯的,就只能餓著肚子。
家裡實在揭不開鍋的時候,年輕漂亮的柳姑,就被她的父親送到顧家來換口糧。
而當時顧知青在國外求學,家裡頭的老母親,全倚仗著柳姑照顧著。
那日,柳姑的父親病重,急需要一筆錢在醫院搶救。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會去求顧知青的母親。
“伯母。”柳姑拘謹著,“我這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