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翠花見自家閨女推著婆母,她當場腿就軟了。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的道理,她不是不懂。
只是,這樣的畫面突然間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而難以接受而已。
陸子塵是他們三個人當中唯一對醫學有研究的,卻也說不出這場所謂普普通通的流感,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他們明明相隔那麼近,卻被太多的人阻隔著,連句話都沒顧得說上。
就在陸清婉進病房的瞬間,顧聿軒似乎找回了自己丟失的神智,他對著那抹清瘦的背影高聲吶喊著,“阿婉!等你回來,我做一輩子的家務!”
顧聿軒很確定,陸清婉是聽到了自己的話。
陸子塵倒沒想到顧聿軒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會做出如此舉動。
他拍了拍顧聿軒的肩膀,蠕動著唇卻也找不到任何寬慰的句子。
病房的燈一直在亮。
盧秀芝被推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日的凌晨。
顧聿軒撐著痠麻的腿,他清了清嗓子對陸子塵道:“我去買些早餐。”
“還是我去吧!”陸子塵輕聲道,“大舅媽若是醒過來,看到你可能比看到我更安心。”
自古女婿頂半個兒子嘛。
顧聿軒點了點頭。
牛翠花雖然因為體力不撐早早地睡去,卻也極不安慰,她的嘴巴里說了許多的夢話,即便是沒頭沒尾的,卻也讓顧聿軒從提取出了有效的資訊。
眼前的這位婦人,是阿婉在這個位面的母親。
明明和他在這個位面的母親相仿的年紀,歲月帶給牛翠花的擔子,卻比唐欣悅重的多。
早些年丈夫陸國華的癱瘓,好容易與失散多年的公公重逢,加上婆母突然間的病重,就連最愛的女兒現在也……
顧聿軒做了個決定,他輕輕地握住牛翠花的手,輕聲喚著:“媽。”
牛翠花就像是受到了什麼天大的刺.激,突然間驚醒。
“啊。小顧啊。”醒來的牛翠花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她擦了擦額間的汗水,“你在這裡守了一夜嗎?”
“嗯。”顧聿軒解釋著:“您剛剛做了噩夢,所以我這裡才……”
牛翠花重新閉上眼,對於之前的夢,卻無法從腦海裡回憶出一二三,不過該感謝的話就還是要說的,“小顧。謝謝你啊。”
“媽。咱們都是一家人,謝什麼。”
最開始還擔心婉婉找了這樣一個高枝兒,怕東怕西,就覺得萬一說婆家只是找了個保姆呢?但是顧聿軒和唐欣悅,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一切,陸家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牛翠花想開口回應幾句客套的話,陸子塵卻拎著早飯走了過來,並丟擲疑惑:“早飯只有這些流食,也不知道清婉她們下了手術檯,要怎麼吃?”
一聽到婉婉的名字,牛翠花把原本要說的客套話都裝回了肚子裡。
“醫院應該不會虧待她們的。”從顧聿軒的視線望去,一個身穿防護服的男人手裡拎著許多早飯,走進了病房區。
牛翠花擔心的不是醫院不提供伙食,她擔心的是婉婉會不會吃不習慣。
顧聿軒話這麼說,但是身體卻很誠實,將自己的那部分早飯拎起來,準備進入隔離區給陸清婉送去。
“這位先生,對不起,我們這邊不能夠進去!如果你真的執意要進,我們只能喊保安了。”
“我不進去。”顧聿軒倒沒有執意闖入,而是很客氣地對那名阻止他的工作人員道,“您能幫我把這個,稍帶給我愛人嗎?”
工作人員見顧聿軒這位客氣,也不好意思說重話,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再加上對方的愛人搞不好也得了流感什麼的,本來就很困難了,所以他也不能再去拿著身份說事兒。
“您愛人叫什麼名字?”
“陸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