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莫名的陣痛。在這球場上,他和她說了最後的話。
“我不想再看見你,請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以前的他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會那麼對她,他那冷漠到隨時可以把你淩遲的眼神,也是初見。現在一閉上眼,還是記憶深刻,字字如利刃刻在她的心尖,千瘡百孔。但即使那樣,她還是捨不得放手,可還是不得不放了手。
她眼睛微微紅了,還好球場上兩個人的注意力沒在她身上。她把視線轉移在球場上,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我第一次見她,是在大二那年的辯論賽,她是初入校園的小師妹。她溫和秀氣,有些乖張,說話是斯斯文文拐彎抹角地得罪人,這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
顧淮陽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一手生猛地搶過他的球,上前一躍,投籃命中。
“後來在路上看到她幾次,活潑開朗,與辯論賽不同,生活中的她收斂了乖張,卻也只是看著溫婉和氣。”
沈謎和他邊對抗著邊說:“然後再看到她,就是和你一起了。那個溫婉秀氣,偶爾說話不著調的女孩,我第一次在她眼裡看到了小心謹慎。她對你是那種小心到不行的緊張。”
“我親眼看到她撞到了高胤,果汁潑了一半,撒在他身上。高胤很生氣,把她罵的很難聽,她也不反駁,安安靜靜任他罵。可是當高胤提及你的名字的時候,她二話不說,把手裡還剩一半的果汁直接潑到他身上,還說,說我什麼都沒關系,可是不要說他,不然下次潑在他身上的就是硫酸。”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身上的冷意,而其實高胤只不過說了一句,你就是整天跟在顧淮陽身後的那個女孩?他那種人……”
沈謎想起那時一個和氣的小女孩的樣子就想笑:“他其實什麼也沒說,大概是遇安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不過是念你的名字有些鄙夷罷了,就被她一杯果汁給扼殺了。”
顧淮陽手微微滯了滯,手裡的球就被搶走了。遇安在底下看到的就是顧淮陽反應慢了不止一拍,然後被沈謎成功劫球。
“然後她來找我,讓我幫她黑電腦,但其實那件實驗報告抄襲風波早就平息了,你的名譽也澄清了,我當時問她為什麼還要做這麼沒有意義的事?她說,怎麼沒有意義了,顧淮陽受的那些責罵,吃的那些苦,那個男人也應該感受一下。”
沈謎想了想又說:“這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她是這麼說的。”
“我也問她,要是她受了欺負,他會幫你嗎?遇安歪著頭想了半天才說,不知道,我從來不知道他想什麼。我又問,那他呢,知道你這麼為他嗎?”
“遇安急忙搖搖頭,還說,千萬別告訴他,他知道了,肯定會把我罵一頓,然後說你真的是無聊。”
顧淮陽聽他說這麼多,神思恍惚,連球也被他一次次劫走。
“我和她說要使喚她一個月,才會幫她。她氣的幹瞪眼,然後又不得不點頭。後來每次來我這都哭喪著臉,一離開馬上眉飛色舞的,都不知道那時候弄得我多沒面子。明明感冒了,讓她回去休息,好了再來,她卻苦著臉說,那就要延長幾天了,她堅決不幹,這個傻女孩。後來,我問她,你做這麼多費力不討好的事,值得嗎?”
“她說,終有一天你會死,難道在這之前你就坐著等死?”
顧淮陽失笑,是像她說話的風格,沈謎又補充:“她當時說,對我來說,喜歡顧淮陽是命中註定的事,就像死亡也是註定的事,顧淮陽和死亡對我來說都是無法避免的註定,所以沒有值不值得,因為我只能這麼做,沒有他的話,我就只能死亡了。”
最後一個球,沈謎再次穩穩進球,他站在顧淮陽面前,抬眼望了望不遠處的遇安,語氣頗為遺憾:“如果遇安先遇到的是我,我一定不會讓你贏。”
顧淮陽輸了,可是卻也贏了。
兩個人站在球框下,顧淮陽有些失神呆呆站著。沈謎不再管他,直接朝遇安走來,拿起他自己的衣服搭在肩上,一如過去的灑脫,又低頭附在遇安耳邊說:“我和顧淮陽五年前打過一次架,因為你。”
“啊?”
沈謎卻只是笑了笑:“手機呢?”
遇安狐疑拿出來,沈謎拿過去按了按,認真說:“今天的飯留著下次吃吧,不要拒絕。”
她一頭霧水看著沈謎穿好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又回頭看到顧淮陽不明所以看向她的眼神。
“你怎麼輸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