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楠無語地搖搖頭,他要結婚了,他最大。三個人定了一間素雅低奢的包間,周思楠直直感慨:“老徐啊,你這是朝卓敏庭靠近啊,他要是知道你趁他不在,搞得這麼隆重,你明天鐵定結不好婚了。”
周思楠的烏鴉嘴一出,徐弈博直接一巴掌拍到他腦門上,沒好氣地說:“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
徐弈博開了一瓶紅酒,倒了三杯,逐一遞過去,顧淮陽接過便放在了茶幾上,他沒有興致,也沒有喝酒的理由,徐弈博自然瞭解他,給了他一個理由:“我要結婚了,這個理由不足以讓你和我喝一杯?”
顧淮陽看著他端起的高腳杯,裡頭赤紅色的酒散發著魅人的香味,他不過淡淡看了一眼,糾正:“你明天結婚。”
周思楠無語地一杯碰過去,大口喝了一口,沒好氣地說:“一天而已,老顧,你這麼一板一眼的,怪不得連小師妹也不要你。”
徐弈博輕抿了一口酒,偷偷樂著,又瞄了眼顧淮陽,本來就昏暗的包廂裡,頭頂的吊燈忽明忽暗地轉動,顧淮陽那張側臉,極致冷硬,隨著燈光的灑下,也若隱若現,他低了低頭,看不清情緒,只是眉頭輕蹙,微抿著唇,那濃鬱的墨瞳此刻有些陰霾,本來不清不淡的臉頓時多了份淡淡的沉鬱,周思楠卻不自知,還沉浸在過往裡,“我怎麼也想不明白小師妹會喜歡老顧?”他看了眼一言不發的老顧,又望向老徐,這句話他問的是與他一樣身為旁觀者的徐弈博,徐弈博小酌一口紅酒,周思楠又道:“難道就因為他那副冰冷的外表,天,遇安怎麼和一般人一樣?”他難以置信,又大喝一口酒壓壓驚,又無限感慨:“老徐都結婚了,可惜了,我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
“老顧都不急,你急什麼?”徐弈博看著低眉把玩著酒杯看不清情緒的顧淮陽,終於忍不住打壓周思楠,顧淮陽冷冷掃了他眼,徐弈博又耐著性子補充:“別呀,我明天都要結婚了,你好歹不要這麼冷嘛。”
“要不是他,我怎麼可能會沒有女朋友?”周思楠想起過去大學的日子裡,那些整日在他周圍轉悠的女孩都是為了顧淮陽這座冰山。他苦悶地喝了口酒,“要是他早點找女朋友,說不定我的孩子都打醬油了。”
徐弈博頓時覺得周思楠的話異常有理,想過去,在學校的那些日子裡,大多數人都是沖顧淮陽去的,顧淮陽冷冷掃了眼埋怨他的男人,毫不客氣地打擊,“就算沒有我,你的孩子也打不了醬油。”
本來還在疑惑中細細深思顧淮陽話裡的話,顧淮陽搖晃著高腳杯,輕抿了一小口酒,又平靜的補充:“以你的資質,還是一輩子打光棍吧。”
就在兩人詫異的時候,顧淮陽已經放下了杯子,站起身子,望了眼平靜癱著的斯諾克桌,朝徐弈博淡淡邀約:“打一局?”
徐弈博無所謂地聳聳肩,淡定應戰,“可以。”
周思楠看著自己被忽視了,不由激動地指了指自己,“我呢?”
顧淮陽偏頭掃了眼躍躍欲試的周思楠,面無表情地回答:“你唱首歌助助興。”
徐弈博已經起身,聽到顧淮陽一本正經的話,又看了眼已經由詫異到不知所措疑惑的周思楠,哭笑不得,顧淮陽這是欺負人了?還是周思楠?徐弈博走過去拍了拍一臉蒙逼的周思楠,又看了眼認真得不能再認真的顧淮陽,決定偏頭安慰周思楠:“你歌唱的好聽,你來唱歌好了。”
“可是……”周思楠還在猶豫,徐弈博又道:“你臺球又打不贏他,難道等著被顧淮陽秒殺?你看看他那副冷著臉的涼薄模樣,他絕對是因為你那些話生氣了,你知道他向來小肚雞腸,等下你還不被虐哭?”徐弈博給他分析了下厲害關系,周思楠二話不說便大步去了點歌臺。
徐弈博好笑地望過來,顧淮陽已經不動聲色上下打量起徐弈博來了,結果被虐哭的是徐弈博,打了三場,每一場,顧淮陽都讓他先開球,然而他都只碰過一次球,然後顧淮陽火力全開地把他給秒了,而剛開始,徐弈博進了兩個球就在得瑟時,顧淮陽便不動聲色立了規矩,喝酒,一場一瓶,輸了的喝,徐弈博還在猶豫,畢竟他知道顧淮陽的球技還不賴,顧淮陽看著有些猶豫不決的男人,道:“怕了?我們不過隨意玩玩,喝酒只是助興。”一旁的周思楠聞言也圍觀,徐弈博想到剛剛顧淮陽開球就失誤,還是連著兩次,他今天估計狀態不佳,而自己還不錯,於是一口答應,畢竟徐弈博也好奇顧淮陽很醉酒的樣子。於是他輸了兩場,一邊自顧自唱歌的周思楠看的一個興奮,還好不是他和顧淮陽打,太狠了。徐弈博欲哭無淚,他已經喝不下了,再喝就要吐了,在最後一場時,勸慰:“老顧啊,我們就是隨意玩玩,不要那麼認真。”
顧淮陽沒有說一個字,不過淡淡看了他一眼,又開始擦拭球杆,再一次秒了他,然後在徐弈博看著新開的酒顫抖時,顧淮陽涼颼颼地說:“為什麼隨便玩,你不知道我小肚雞腸嗎?”徐弈博拿著酒瓶聽到他的話,怎麼這麼耳熟?
結果,徐弈博喝了三瓶紅酒,醉倒沒醉,只是他覺得肚子喝了太多酒,不怎麼舒服,他喝完酒後頓時茅塞頓開,揪著顧淮陽的衣角問:“你是因為我剛剛和周思楠說的話,你報複我?”顧淮陽直接掙脫開來,看著徐弈博紅潤的臉,淡淡說:“不止。”
什麼叫不止?只是徐弈博終究也沒有想明白。
……
蘇文青的婚禮是在大辦的,空曠的綠色草坪,就和很多普通情侶一樣,他們在最好的花季相知相識,但卻很少有人和他們一樣,有個好的結局,步入婚姻。
宋遇安曾經幻想過這一刻,她和顧淮陽,一個穿著白色禮服,一個穿著黑色西裝,肩並肩走進結婚的禮堂,可惜,她是伴娘,而他是伴郎。她成不了他的新娘,他以後也會是別人的新郎。
兩個人跟在新娘身後,一白一黑,隨著搖曳散落的白色花瓣,空中彌漫著悠揚婉轉的歌曲,慢慢往前走去。她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目不斜視的男人,他的側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也許他也為徐弈博開心,眉頭舒展,那唇角恰到好處的微微勾起,很淺很淺的笑意,就這麼往前走,倒有些慵懶矜貴的氣質了,這麼近的站在他身旁,聽著周圍人的起鬨叫囂,主婚人妙語連珠,新娘新郎認真地宣誓,就好像大家在見證她和顧淮陽的婚禮。
“請新郎親吻新娘。”遇安胡思亂想之際,主婚人突然提高了音,引得眾人起鬨,尤其是張餘為首的那一黨。徐弈博滿足大家的要求後,眾人似乎看的還不夠,又一聲起鬨:“接下來該是新娘親吻新郎了。”
“什麼時候有的這個環節?”蘇文青一聽,一抹微紅覆上臉頰,把她原本就紅潤的臉襯得更紅了,徐弈博看到她的害羞窘迫,立馬跳出來護住嬌妻,“你們別添亂。”
“不添亂也可以,那你等下是不是要多喝一點。”
蘇文青一鼓作氣,在徐弈博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撲上去狠狠啃到徐弈博的下嘴唇,遇安還是第一次看到蘇文青這麼霸氣,驚的下巴都快掉了,眾目睽睽之下啊,即使是她,也不一定有這麼餓狼撲虎的勇氣,她下意識瞄了眼顧淮陽,他沒有什麼反應,看著他,還真的和看雕像一樣,沒意思。而這時,蘇文青已經結束了那個吻,徐弈博還有些詫異地沒有反應過來,底下的人看的是一陣興奮,如雷貫耳的掌聲,徐弈博偏過頭,看到他的妻子臉上,肆意著幸福的笑,他突然覺得他也很雀躍幸福。
丟捧花時,蘇文青故意朝遇安眨了眨眼,遇安沒看明白,只覺得突然被擠的無法動彈了,在一陣歡呼擁擠中,宋遇安和顧淮陽被擠到一塊,相視剎那,捧花從他們中間掠過,未曾停落,就落到後頭形單影只的男人手裡。
那人一身深藍色西裝,高挑挺拔,眉眼如畫,眸中帶笑,散發著成熟穩重的迷人魅力,看到手裡突如其來的白色捧花,有一絲意外,朝不遠處的女孩輕輕一笑,他第一眼便認出的穿著白色起膝伴娘裙的女孩,他記憶裡的女孩。
宋遇安就在錯愕中,看著那個男人朝她靠近,停在她面前。男人瞥了眼女孩身邊的男人,視線又重新停在女孩身上,把手裡的捧花遞給她。
只見他淺淺一笑,用他一貫溫柔的話說:“好久不見,我的小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