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彷彿凝固在這庭院的一角,就連蟲鳴聲也蟄伏,蘇嫵被白衣白發的付喪神整個兒堵在池塘角落裡,下意識喃喃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鶴先生……”
她已經許久沒有這般稱呼過鶴丸國永,青年皺了一下眉半蹲下來同她保持在一個視線水平面上:“您在想什麼,我就在想什麼,假使這樣的話就太好了。”
“我一直想對您說一件重要的事,然而要麼您沒有聽懂,要麼有其他幹擾……吶吶,松平蝶姬小姐,我願意在您活著的時候守護在您身邊,也願意在您死後伴您長眠,不知道,您願不願意晚上給我留個門?”
“……是……什麼意思?”魚表示有點沒聽懂你們平安時代老古董的遣詞造句,是要我留個門給你做什麼?一起溜出去挖坑?
付喪神狡黠的笑了起來:“就是那個意思呀!晚上讓一個青年男子進入閨房還能有什麼意思呢?嘿嘿嘿嘿嘿。”
他笑得實在是太壞了,蘇嫵只覺得心跳過速也許需要些速效救心丸:“都說了不要和我開玩笑!你知道的吧?如果留在鮫人身邊的寶物想要逃走,可是會被撕碎吃掉的!”
青年聽話的收斂起笑意:“關於這個問題,我從來就沒有和您開過玩笑的呀。如若有一天能夠以這種方式與您永遠在一起,也不失為一種美麗的歸所。”
“是……真的麼?”
“嗯,真的。”
“不可以反悔!”
“好,不反悔。”
“那……”
“還有什麼問題嗎,我的主公?”
“……要抱抱,尾巴麻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沒笑!我真的沒笑!真的!只有尾巴麻了嗎?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驚嚇真有趣!”
等鶴丸抱著魚跳上池塘邊的時候,相田老管家神出鬼沒的出現,又笑眯眯的指了條路,兩個渾身濕透的人狼狽不堪的回去二樓收拾打理自己——當然有一個又被安排在走廊盡頭距離審神者房間最遠的地方。
松平先生還在客廳裡生悶氣,不過這次並不是為了女兒的追求者。
彌也正站在房間中央沖父親大喊大叫質問他剛剛的決定。松平家主的意思很明顯,他想要把家族産業交付到長女的手裡而不是之前一直當做繼承人的兒子。換過衣服,智商也重新上線的蘇嫵回到客廳,迎面就聽見便宜弟弟帶著破音的叫嚷:“她不過是個莫名其妙從外面跑回來的,到底是不是松平家的人還不一定,憑什麼你就這樣放棄我?”他那渾身是戲的女朋友也坐在一旁嚶嚶嚶,兩人一唱一和極盡侮辱詆毀之能事。
我時常會因為自己不夠變態而覺得與你們格格不入……
鮫人懶得和他浪費口水,走過去一腳踹斷了弟弟女朋友坐著的凳子腿:“我恍惚好像聽到有人在學狗叫,這是怎麼了?今天是優子的好日子,做姐姐的暫時不想給她添堵,便宜你們了。”
彌也猛然想起當初姐姐解決家中鬧鬼事件時的犀利,連忙閉上嘴不再發出任何聲音。他拿錯劇本的女朋友要哭不哭還想說些什麼,卻在看到那雙幽深暗沉的黑眸後安靜下來——這個女人,她什麼都能看透,只有想不想知道,沒有能不能知道,自己對松平彌也和松平家的想法完全坦露開來!
“父親,”蘇嫵不再看這對沒吃夠教訓的蠢貨,轉而去找又開始犯糊塗的松平先生,“繼承人不可輕易撼動,這是無數高位者用身家性命證明出來的真理。我久居本丸,與現世隔絕,並不合適掌管家中産業。既然彌也這麼想要為家族做出貢獻,為何您不能更信任更支援他一些呢?”
至於小板杉子?勉強還記得她名字的鮫人只是冷笑著又看了一眼這朵風中淩亂的小白花,小白花本花就搖著頭縮到彌也身後去了:“這位小板小姐也許是對我們松平家有什麼誤解,我想本家會有禮儀教師願意幫助她的,畢竟嚴格點來說我們也不是普通人家呢。”
見女兒並不是隨便說說,腦子慢慢清醒過來的松平先生懊惱的拍了一下額頭:“好吧,既然是你的想法,那就這樣。我百年以後神秘側的産業交給你,現世的盡數給彌也執掌,好嗎?”
這樣就合理多了嘛!
彌也立刻不委屈了,也不鬧了,看便宜姐姐的眼神充滿矛盾和糾結。他下意識的去尋求父親的幫助,頭疼的松平先生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少年一哽,甩手開門就跑了出去,連嚶嚶嚶的女朋友都忘記了。
“我這就安排司機去跟著彌也少爺。”相田管家永遠出現的那麼及時,松平先生微微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行動。
他回頭再去看女兒……好嘛,那個白毛什麼時候又鑽進來圍著她轉悠了?
完全不想把女兒嫁給你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