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會兒完全沒有因為石切丸另有前主而鬱悶,和對待鶴丸完全就是兩個標準,旁觀者清的幾把刀紛紛大搖其頭——怎麼就這麼遲鈍喃?
既然打定主意要去把酒吞童子撈出來,蘇嫵當下就派了藥研對源賴光說自己想要去傳說中能夠治療腫包的神社遊玩。生怕意中人被別的男子截糊,源氏家主立刻一口答應下來,不但安排了護衛和牛車,自己也隨便找了個藉口請假要陪著一起去。
鮫人忍了又忍,最終忍無可忍請他午後一起喝茶。
“家主大人,”少女白瓷般細膩的手腕幾乎吸引走了青年所有注意力,纖細的手指將茶杯推過來的時候源賴光差點錯以為自家待客用的茶具全部都是宮中賞賜下來的精品——其實就是精緻一些的陶製品罷了,只不過使用它的人過於美好,連同這些灰撲撲的杯子也被襯出了幾縷古樸稚拙的可愛。
他還沒將目光從少女的手腕上收回來,只聽到軟糯柔和的聲音非常堅定的再次拒絕了自己:“我本是侍奉神明的巫女,遲早要回到神明大人身邊去,您又何必將心思都放在我這註定不能久留的人身上呢?”魚可不想留在這裡天天吃菜,吃的臉都快綠了,還每天只有兩頓!
源賴光原本想要接過蘇嫵推來的茶杯喝茶,聽到少女拒絕的話語,動作頓時停住:“這樣嗎……您不願意留下不是因為討厭,只是神祈之命難以違抗?”他突然情緒高漲起來:“請問您侍奉的神明是哪位?我願意奉上十數身據靈力的青春少女,只求將您贖回人間。”
對不起,這些女孩子只會全部被毛茸茸的狐貍式神哄騙去做審神者,並不能縮短勞動合同上已經簽訂的工作年限。
蘇嫵垂下眼睛搖了搖頭:“抱歉,我只想留在神明大人身邊。而且,您應該知道的吧,我並不是人類……”
物種不同怎麼談戀愛?你說!
源氏年輕的家主憂鬱的嘆了口氣:“您真的一點也不喜歡在下嗎?那您喜歡哪一種男子呢?”我也可以努力一下的啊!等等,你的重點是不是有些問題?妹子剛剛好像提到了一個非常不得了的內容,你真的對你們之間物種不同這件事沒有一點反應嗎……
他這樣直截了當的問法讓鮫人愣了一下,腦海中下意識泛出一雙蜜金色滿是喜悅和歡快的眼睛,伴隨著爽朗的笑聲和雪一樣白的顏色。然後,蘇嫵手裡剛剛端起的茶杯垂直下落,摔在地上砸成了碎片——原來這才是我一整天情緒低落的原因,僅僅是因為那個人沒有像回憶裡一樣遠遠跑來滿眼亮晶晶的看著我……
少女瓷白的雙頰忽然泛起桃紅色,似乎耳朵尖也連著燒成一片:“啊!至少……至少要和我一樣是妖怪吧……”說是神明也不是不可以的,不過……付喪神到底算啥?神仙?還是妖怪?
源賴光見她如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姑娘怕是早就有了意中人而不自知,自己算是做了回神助攻幫忙捅爛了窗戶紙……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憐怎麼辦!
雖然心裡已經淚流成河,但表面上只比平日更嚴肅了幾分的源氏家主低頭花了點時間平複心情,最後還是很有風度的點點頭:“既然如此,在下也不便多做糾纏。但是您要前往神社的的話必須要有人隨行陪同。就算有式神前後服侍,也不能讓您一個女子獨自趕路。”不等蘇嫵回答,青年便起身告辭而去,低著頭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人家並沒有態度模稜兩可的吊著他,拒絕的理由也合情合理,就算再難過也不能降低做人的格調,因此源賴光只好禮貌告退,然後一路低頭跑回臥室錘枕頭出氣去了——不敢在外面撒氣啊,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不得活活笑死!正常流程都是貴族青年男女先開“車”兜個風,回頭雙方都覺得對對方很滿意了女子就會從家中搬出來獨自居住,而男子除了要負責妻兒生活費外只是晚上和妻子住在一起,這就算是締結婚姻。誰會像他一樣留姑娘在家裡住了好幾天了連人家的小手都還沒摸著,要是換了那些個風流公子們,只怕心上人肚子都大起來了。
送走了奇怪的追求者,蘇嫵獨自在庭院裡坐了許久,夏末秋初的氣溫還有些高,但是風裡卻已經隱約透出幾分涼爽的秋意。長發被微風吹起來,少女抬手將紛亂發絲一一理齊別在耳後。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剛剛涼下來的耳垂再次燒紅,伸手又去摸了摸一直藏在袖籠裡的那盒練紅。
她忽然興致非常好的站起身,匆匆返回室內找到裝滿水的木盆,裡面清晰的倒影著影子。蘇嫵先是做賊心虛一樣的左右看看外面,確定不會有付喪神出現後才開啟練紅盒子,小心翼翼用小指腹在裡面沾了沾,側過頭藉著平靜的水面將那抹紅色慢慢染在唇上。
正紅的顏色除了能夠表現出端莊與正式外,還顯得她的氣色非常好,襯著細白瓷一般的膚色看上去整個人越發眉目如畫。少女將手上剩餘的練紅蹭在掌心,拍開以後當做腮紅撫在臉頰上微微擦過,再去看就只見水面倒影中有個微笑著美到極致的女子。她的眼睛又黑又亮,神情滿是羞澀和喜悅。忽然外面有誰的腳步聲響起,嚇得她急忙站直身體左右尋找布巾想要擦掉裝飾在臉上的顏色,不小心瞥過水面後又不忍心的想去找個地方藏起來——總之整條魚看上去都蠢兮兮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騎著腳踏車跑了十六公裡,中途成功的迷路數次,所以只有一更了......不,這個理由太奇葩了!)
另外之前送練紅那章我根據大家意見修改了,如果覺得有些斷層的小天使可以轉回去重新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