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通天的道路,巨大的利益,很少有人不動心的,雖然他們也只是動了中下的那一批人,但上面要是真的追究下來,他們一個個都是吃不完兜著走。
“大人,今年咱們可是已經先收了好處的。”又一個大人道。
“哼。好處,你們自然有本事收,自然也有本事退回去不是。”錢大人語氣冷硬的說到。
“李大人,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會試三年一次,大不了讓他們在等一個三年。”另一個大人勸到。
那李大人也未在說什麼。
“那些負責貢院事物的人員,重新調整,務必保證沒有任何紕漏,那些已經報名計程車子,正常參加考試。
至於下面的事情,你們各自安排好,只一樣,都給我記住了:會試要是出了任何紕漏,咱們與江南貢院有關的人,一個都逃不了,所以一個個的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也將嘴巴給閉嚴實了。”錢大人一番話,說的眾人心中一凜。
“是。”
從書房出來,這些大人就趕緊去處理自己下面的事情了,那些需要安撫的人,得馬上安撫。
“大人,咱們的人還要去太子殿下那邊嗎?”錢大人身邊的管家問道。
“不用再去了,讓衙門注意那邊的安全即可。”錢大人靠在椅背上,幽幽道。
“你說,我是不是該請旨致仕了?”他問。
“這些年,老爺也辛苦了,少爺們也已經能夠獨擋一面了,老爺少操些心吧。”老管家勸道。
“這些年,他們不但胃口肥了,膽子也越發的大了。”
“人心總是易變的,金陵官場誰不知道其中的貓膩,如果不成為局內人,那就只能成為一個死人,大人不必過於自責,如若不是大人這些年一直壓制著他們,指不定早就出亂子了。
況且這些年要不是有大人在中間為他們保駕護航,哪裡有寒門學子的出頭日,老爺做的已經很好了。”
“我也是寒門學子出身,深知寒門入仕不易,如果連這條道路都沒有了,那寒門也就真的沒有什麼希望了。”他感嘆。
他想要做的更好,實現當年的諾言,但是好像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他苦笑。
“罷了,罷了。此次會試結束,我就上書辭官吧,好些年沒有回南詔了,我想在有生之年再回去看一看,就便在於百裡聚一聚。”
“說起來,老爺與百裡丞相怕是有約摸二十來年都沒有見了,是吧。”管家道。
“可不是,以前是沒有機會見,後來是礙於身份,他已經夠讓人詬病的了,我這要是在湊上去,也是給他添麻煩。”錢大人說起百裡丞相的時候,心情好上了不少。
“時間過得真快,記得那個時候老爺和百裡丞相可都還是少年郎呢,我還記得那會你們秉燭夜談的情景。”老管家回憶道。
“當年要不是他,我許是連這江南貢院的大門都進不去。”他仰望著遠處,那是貢院所在地。
那些年,寒門學子的地位十分地下,所謂寒門,既沒有家族各種資源的支援和幫助,也沒有人脈,就連找個作保的舉人都難上加難。
錢大人那會子就是因為找不到願意為其擔保的舉人,差點就沒有辦法參加考試,卻幸運的遇到了百裡遠,當時他只以為百裡遠就是一般來參加考試的子弟。
二人結伴而行,相談甚歡,不料開考前,說好為他保舉的舉子突然變卦了,他被阻攔在貢院門口,百裡遠那個時候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
二話沒說居然將自己手中的保書給了他。直到他在貢院的號房裡面看到他,他才覺得,此生在沒有哪天像今天一樣讓他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