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讓還以為她會說出什麼了不得的秘辛,原來只是個不想修煉的叛逆少女?!
太惡劣了,必須嚴肅度化。
莫讓眼睛中已經帶了不贊同的神色,聲音低沉著,就算是見識多的銀魚都感覺一絲冷意。
“我知道了。”
他回答的斬釘截鐵,絲毫不近人意。
倒時對面的銀魚愣了神。
你知道什麼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瞧見那年輕僧人抬起手,手中的念珠轉動三顆,伴隨著梵音幾聲,卻像是震碎了法鈴,千萬銅鐵碎片嘩啦直下,敲在地上又是一個周天的重生往復,嗡嗡的響動直直進入腦子,像是要貫穿她的靈體。
在天翻地覆的眩暈後,那年輕僧人的身影都像是浸泡在水中,一明一暗,忽而輪廓模糊下去。
反應了片刻,她方才反應過來——浸泡在水裡的,並不是僧人。
而是她自己。
最先湧上心頭的,是無限的震驚,作為距離化龍只差臨門一腳的妖,她已經是妖王的實力,卻也只能在這個年輕僧人的三顆念珠之下化為原形,一絲絲防備也沒有。
但是震驚之後,就是滿心的羞惱。
這人法力這般強,一眼就能看破自己的偽裝,剛剛的一舉一動,不過是在戲耍自己,並非表面看來這麼老實!
她已然是給人下了定義,那廂的莫讓卻是絲毫不知。
他正打量著手中的茶杯,這杯子還沒有成年男子巴掌大小,而在那放涼的半盞茶水中,正緩緩遊動著一尾拇指大小的銀魚。
杯子還是尋常杯子,菩提寺的陶砂杯子,稜角粗糙,除了古樸大方外尋不出另一個修飾詞,但卻盛了一尾銀魚,在禪意之中又多了幾分不尋常。
莫讓手中拿著杯子,踱步向門外的池塘。
夜色之下,萬物別樣。
一方不大的池塘在月色下顯得幽靜,因為修士的手段,而沒有什麼蚊蟲,湖中央顯得格外寧靜碧綠,映出中天一抹皎潔月色。
將那銀魚放回池塘,莫讓才面無表情道:“你的渾身靈氣已經被封住了,被我度化之前,你是不可能變成人形。”
他說得很輕巧,但被放回池塘的銀魚只感覺人生的鐵錘狠狠砸下,讓她的腦袋震動不已。
池塘內生了些雜草,本來莫讓也沒覺得有什麼的,但是就在銀魚進去之後,他意識到兩者之間濃厚的不匹配感,華麗的銀魚獨自遊動,池塘的雜亂就像被無限放大。
莫讓忍了忍,沒動手收拾這個小池子。
他沒打算在菩提寺待多久,明日清晨就會離開,這也是原身的打算,他不能將災禍引到菩提寺,今日回來也不過是為了跟方丈和住持道別。
想著,莫讓已經回到了房間,重新盤坐在略硬的木板床上,雙目緊閉,已然是重新進入了修煉狀態。
往右看,是大開的窗戶。
讓無邊月光灑了進來。
.......
天矇矇亮,行人早發,無問歸期。
不辭而別。
莫讓離開了菩提寺,就如同來時一般兩手空空,比前來拜佛之人還要隨意。
要說他帶了什麼。
他也只帶了一個竹筒水囊,裡面藏著一尾野性難馴的銀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