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有生氣。
反而是理所應當。
他跑出去的聽戲的時候。
師弟在練功。
他跑出去聽書的時候。
師弟在練功。
他無數次的感嘆。
莊主之位,合該是師弟坐的。
只可惜,這孩子徒有心性堅韌。
資質並不算優秀。
若非如此,自己早就天高任鳥飛,而師弟,也會活得輕鬆點。
……
早已做好了心裡建設,他等待著莊主將大任交付師弟的那一天。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
莊主親自叫住了他。
在那個曾經接待過無數人的大殿,莊主的聲音依舊是嚴肅而冰冷。
“你師弟天資愚鈍,不堪大任。不知被什麼迷住了心竅,如今更是連心法第四層都無法突破。”
“莊主之位不能扔給一個連第四層都無法突破的庸人。”
聽到這個話,他心裡一涼。
果然,老莊主冷漠無情道:“我明年就會去尋隱門之人,你且收起來玩心,做好你該做的,最好不要出莊……”
他已經聽不清莊主在說什麼。
心裡只想著。
師弟已經那麼努力了。
可是……現實有時候就是這麼殘酷。
在回身的那一刻,他似乎看見了一抹灰色的衣角。
那是徐為澤的衣服。
但等他追上去時,衣角已經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他頹然地放下伸出的右手。
不知道剛剛的話,師弟聽進去了幾分。
又或者那是自己的幻覺。
那就再好不過了。
……
四月初八。
從泰州城迴風清月白莊的必經之路。
竹林幽深,風動甚微,竹葉沙沙作響。
他剛剛聽完一場戲,意猶未盡。
人生難得有幾回快意,他只願活在那瞬間的樂趣之中,將揹負和責任全的往後拋。
他哼著台州城知名的小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