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緩緩睜眼,稍是開口,嘴角便不住流下血絲。
他雙眼微閉,其間疲態盡顯,眼角處甚至因為傷勢過重消耗了諸多本源之力而顯出細細皺紋。
“陛下,掌命仙君去了。”靈文眼見他難以開口,立馬雙手結印虛虛拍在他眉心之處。
凌修抓了他手,極為艱難卻也無奈地笑道:“打在他人身上的憐盡五重打在自己身上是何種滋味,我今日算是領會了,咳咳咳……”
見他咳出血來,靈文只得加大了仙力注入,清俊秀氣的臉上盡是堅毅的神情,他咬牙忍住,任憑源源不斷的本身仙力灌入凌修體內,如填大海。
“陛下,我去請魔君吧,他不會見死不救的……”
“不必。我養些時日便好。”
“可是您這般……”
“花辭還是分得清阜書與我的,他心如明鏡似的,便是我扮作阜書他也能識得,咳咳咳,我不得已替阜書擋了憐生一劍,阜書曾說……魂煙始於萬物,融於萬物,天地不滅他亦不老不死,便是憐生也能聽他使喚,我本不信他所說,今日總算信了……或許他滅花辭,是有道理的……”
“可是您不是說,只要不逼花辭,不動花顏,三界便能無恙麼?”靈文急急扶住他。
“靈文,你知,你知天書之上所載是何麼?花辭乃九五之尊,他得掌天界,若是魔冥兩界知曉,萬眾怎能臣服?他統三界……易如反掌!”
“您與阜書……原來您將掌命仙君留於釋竺,那般對她好便是想要她牽制花辭?阜書公子……”
“阜書,他另一番用意,其實是想替我除去花辭罷了,誠如他所說,我重權勢,他定是以為我棄不了這九重宮闕……咳咳咳……”
凌修索性不起了,懶懶躺在床榻之上,以手覆眼緩緩道:“是以才想……將花辭除去。坐了兩萬年帝君之位,是時候換人了……”
“陛下!阜書公子謀了那麼多,便是要你做這萬人之上,你怎能……”靈文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定是永生永世都難忘那一段做牛做馬恍如螻蟻被人踐踏的日子,才這麼拼的吧……靈文……雖說他所做傷害了許多無辜之人,可是我還是,我還是想救他。”
靈文看著被他緊抓著的衣袖,突然咬牙問道:“陛下,您與阜書公子……不是同一人吧?”
凌修輕笑偏頭,那微闔的眼眸,那有了淺淺皺紋的眼角,緩緩滑下一滴清淚,沒入頸下玉枕之上,良久良久他才輕輕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哪怕是數千年後想起這一日,想起凌修這輕淺得幾乎讓人忽略的動作,靈文都不自覺腿軟,不自覺落淚。
“陛下……”
他不明白凌修這一番動作究竟是何意,但這一刻,他就是難受。
花顏身形微顫,仰首看那漫天雲霧,終是輕嘆著捏決離去。
老君會乖乖在殿內煉藥麼?
花顏到時,他正在打盹,手中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
“老君!”花顏掩下眼中情緒,笑著拍拍他肩膀。
“嗯?咋啦?”老君一個激靈,雖年老卻依舊精神矍鑠。那忽地瞪大的眼睛頗為滑稽。
“我瞅瞅你有何靈丹妙藥可解我燃眉之急呀。”花顏說罷便在他殿中翻找起來。
“做什麼做什麼,你找哪個與我說便是,你怎能胡亂翻別人東西呢,你這女娃娃,實在不懂事。誒誒誒……”
花顏隔空從藥架子上取下一個極為精緻的小瓷瓶兒看著。
老君立馬便撲將上來將之握在手中,兩人爭執不下,引得剛奉了老君命令從司音請了唱曲兒仙子回來的童子急急上前。
喜歡花間浮生辭請大家收藏:()花間浮生辭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