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五雷轟頂,花顏倒退數步,不可置通道:“你胡說!”
“啊……唉,殺人取魂續命會讓他越來越強大,反之拿靈氣……花顏啊花顏,花辭是魂,萬物是靈,二者怎能相融呢?不過他也情深,為你竟不去殺人。但我怎捨得好不容易練就的好東西被人毀了啊是不是?”
“所以你讓他殺人……”花顏逼迫自己站直身子,雙手緊緊攥住指尖。
眼前怎麼迷迷糊糊的看不真切呢?
心口又隱隱作痛。
“我這是為他好啊,他這段時間真的缺太多魂魄來養自己了,他的修為還能更高更高……換而言之,蒼生死他活,他死蒼生活,你要不要選一選啊,一向以天下為重的長公主……掌命仙君……你選一個唄?”
阜書依舊溫潤地笑著。
他長指竟是那般白皙得不染纖塵,輕撫在臉上卻猶如最陰冷森寒的毒蛇。
花顏咳嗽起來,越來越兇,似要將心口那些濁氣,那些不順盡數咳出。
阜書收手,靜靜看她,一向溫潤的眼眸竟然無波無瀾,稱得上無情。
“還有啊……自上次平輿之後,我深深地反思,覺得他……凌修說的也很有道理不是?所以我決定放棄以前那些籌謀……長公主,你說是不是很好啊?”
花顏擦去嘴角血絲,終於抬眼靜靜看他。
她的眼神竟一時深邃得讓人心慌,漸漸流露的悲憫幾欲讓阜書經久不退的溫雅表象破碎。
“你很可憐……”
下巴驟然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阜書面容近在咫尺,他如墨的眼瞳深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狼狽,“你比我更可憐!同是可憐人,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不同,小辭死了我自隨他而去罷,那有什麼。”花顏滿不在乎地瞥眼。
“你是掌命仙君,命盤不會讓你死的。難道你沒聽過,掌命仙君的壽命,一萬年都是最少的?你想死也死不了!”阜書壓下心緒,掐她下巴的手指忽而鬆開,轉而溫柔地撫著那幾點嫣紅。
花顏似乎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溫婉的笑容漸漸變得諷刺,“哈哈哈哈哈哈,那玉流珠是怎麼死的啊?她不也是掌命仙君嘛,命盤不讓她死她又怎麼死了?”
阜書臉色剎那煞白,下巴緊繃,薄唇緊抿。手下又驟而收緊,幾欲將她的骨頭捏碎。
他看著她,眼神一改溫雅,犀利如箭,冰冷刺骨,像極了適才在天界時小辭看她的眼神。
她又笑。
她怎麼可能會錯呢,她那般肯定小辭不是小辭。適才他從小辭身體走出,現在又以這般眼神看她的不正是印證了她所想嘛。
她的小辭,看她的眼神,哪怕失憶,也不會是如此寒涼無情的!
念及此,她得意地笑起,用力將阜書推開,不顧白皙下巴上驟然傳來面板破裂的疼痛和鮮血逸出的涼意。
“所以,你比我可憐!至少小辭死了我還能跟著。你那些籌謀便只得無疾而終!玉流珠死於你的懦弱無能!你不是想拿命盤來改命嘛……你不是想要拿我來拼她嘛,你看看哪兒合適你砍了就是,你來拿啊……”
花顏從未有一刻如此的痛快,看著阜書越發的冷厲,她便越開心,那些平和的字眼從她紅唇蹦出,便成了一句一句最惡毒刺人的話。
然而看著他如此可謂說得上是痛苦的神情,為何她卻只覺心底如破了個洞,黑黢黢的,寒風只往裡頭灌,一時竟覺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