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沂南在管家和小廝的陪同下到達前院時,內心已是跌宕起伏數次。
聽得有了人聲,花辭抬頭,負手,淡淡掃了眼,低聲對花顏道:“當是沂家公子。”
沂家只有一個公子。
花顏輕嗯一聲,粗略地掃了一眼這人。
衣著倒無高門大戶的奢侈,氣勢也相對收斂,整個人給人沉穩冷靜的感覺。
沂南走向二人,先是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大門的方向,爾後拱手行禮,眼中這才顯了疑惑,“二位是?”
“為元家姑娘之事而來。”花顏點頭,算是承了他一禮。
兩人氣勢都太逼人,一看便是忽悠不得的人,沂南當即吩咐了管家備茶招待。
將人請進堂屋,沂南面露疑惑,問道:“你是說元顏?”
“正是。”花顏點頭謝過管家,象徵性地浮著茶沫子。
沂南不解,“敢問二位於元顏是何關係?”
“承了元老爺子託,來此查明元顏死去真相。”花顏神色冷凝,目光毫不避諱,直直看向沂南。
卻見對方倏而抬頭,滿是難以置信,“死……死了?怎麼回事?怎麼會死呢?”
“不是沂公子所為?”花顏挑眉。
花辭只懶懶理著她髮絲,連看沂南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沂南搖頭,閉目頓了會兒,再開口時已有了疲憊之態,“她隨侍女出府採買,卻是半途支了人自個兒逃走了,我也派人找過,連著十天毫無訊息。”
花顏見他神情不似作假,垂眸小抿了口茶水,“我聽人說,元顏自小便是被沂家買了的?”
誰知沂南苦笑,“是啊,我爹當初,買的。”
“你可知是何原因?你在南邊,元家在平輿,你們之間相差可謂極遠。”花顏毫不相讓,一點兒也沒有作為客人的自覺。
“不知道。我爹從未與我說起過。每每提起成家,他總是道,早有人選。”
“你們二人從未見過?”
“從未。”
花顏嘆氣,“她為何要逃呢?豈不丟了沂家的臉?也丟了她自個兒的?”
“唉,就那麼回事兒唄。姑娘家嘛,總是要找心愛之人嘛,我待她再好,沂家再業大家大,也不是她要的啊。她跟我說,她有心愛之人了,她會去找他的。我娘勸過,我爹氣的不行,消停了段時間,以為不會有什麼狀況了。那日她求我,我才派侍女跟著她,允了她出府。終究是我疏忽啊。”
沂南想起那會兒的事情,苦笑居多,悔恨亦有,最後卻只化為長長的一聲嘆。
“我爹說,當初,就不應該讓元老爺子嬌養著,否則,也不會這般,不知好。”
花顏聽罷,無甚情緒,只道,“人各有志。”
“是啊,人各有志。爹告訴我他早早便定了少夫人時,我想著怎樣也不能負了她,可不料……是我的錯。”沂南附和,似乎回憶起了很久之前。
“元老爺子恐愛女出事,多次派人相問元顏是否還在沂家,你們當初如何回答?”花顏心中自有計較,幾個問題轉承之間也是毫無鋪墊,直來直往。
誰知沂南比她都要疑惑不解,眉頭緊皺,“這什麼時候的事情?”
花顏再次強調,“元顏出事之後,也就是她逃走之後。”
沂南不斷搖頭,“沒有,從未有過此事,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