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必安砸吧砸吧,“爺如何知曉這麼多?”
“爺是聰明人,所以啊,做個旁觀者便夠了,否則啊,被人盯上,小命休矣呢。”容絕笑著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長。
謝必安心下明白,只面上不動聲色,“冥君說得是。”
容絕幻了青傘,自撐著離去,只那極好聽的曲子漸漸傳來,“毀三魂兮,蕩七魄兮,湮世間兮,僅執一念兮……百年……”
謝必安目送他離開,看他逶迤長袍曳地,隨著他悠然步子遠去,靡靡之音遠遠傳來。久久不絕。
還有一百零三人!
然他腦子裡還是不自覺去想容絕剛剛那一番話,花辭真的死了麼?
可百年之前,閻王勾畫生死簿時,卻怎麼也無法在花辭名上留下痕跡。畫上硃紅的大叉,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又消失殆盡,便是幾天前再畫,也是如此,甚至不必一柱香,眨眼便沒了。
當初閻王駭得丟了判筆,他覺得不解,便問,“花辭真的死了麼?”
“死了。”閻王答得很快也很肯定。
“那為何……”
“沒死絕!”閻王顫抖著拾起判筆,故作鎮定。
他還想再追問,閻王卻是再也不說了。
謝必安回了思緒,看了看魂香,還有一成。
也恰是此時,從長街盡頭湧來一大片慌慌張張的魂影。
果真如範無咎所說,早來晚來,早晚都得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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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轟然倒地,再無動靜,震得房頂瓦片簌簌而落。
花顏暗道不妙,趕緊上前捉住道士乾癟得只剩骨頭的手腕,手上捏決,帶著他回到小院。
若是教凡人瞧見這些,明兒個傳說又滿天飛了。
將道士扔在地上,鬆懈之後便只覺渾身痠軟,當即擇了臺階坐下。
花辭恰從君奢所在屋子出來,也如她般坐下,偏頭問:“如何?”
“累!索性他還未曾歷經那十日,否則不可能這麼好對付。”
“那有多難對付?”花辭輕笑,忽而將腦袋擱在她腿上。
花顏愣了愣,見他長髮垂於臺階之上,與白袍相映。
花顏遲疑,卻還是伸手揉了揉他發頂。“兇有多兇我也不知,但反正很厲害便是了。”
花辭被她逗樂了,笑了許久才無奈地嘆息。
恰在此時,命盤卻是倏而顯現,震顫著浮起,三根重疊著指向道士的銀針刷地分開,三針瘋狂地轉了數圈後,停止在三個不同的方向。
其上所指,癸末,己亥,丙子。
爾後,便見命盤銀光大亮,兩人抬頭,不遠處的空中,慢慢浮現字跡,自上而下,自右向左,逐字逐句。
六月十五丙子時,生人,幼難,十七載而必逝,其遇師君,偶得續之。天書載之,花顏。六月十五丙子時。
爾後,字跡倏而一筆一劃散去,又慢慢拼湊成一副場景。
花顏一瞬間清醒了,“今日是他生辰!”
便是花辭,也坐正了身子,聞言答著,“確實。”